“这是什么茶?”
“是臣老家扬州产的蜀冈茶。”
“扬州可是个繁华的宝地,世人说,‘腰缠十万贯,骑鹤下扬州’。没想到,你却如此穷酸。”褚厉嘲他寒酸的说辞毫无保留,语气也是毫不客气。
姬仝辅没接话。包括秦王在内的人看他像个傻子他心里清楚得很,同时他也知道,未来登基为帝的人,也极有可能就是眼前的秦王。秦王登基,自己不会落得什么好下场,他放声笑道:“殿下说的没错。臣是寒酸,这一辈子,臣不敢奢望衣锦还乡,臣只奢求死于故里。”
褚厉挑了一下眉峰。
“常言道,人生只合扬州死,外人都向往扬州,扬州又是臣的故里,所以臣有十足的理由祈求死于扬州不是吗?”
“好。看来你倒是很有自知之明。说吧,你对死还有什么要求?”
“死于故里,以琼花葬身。”
“呵——连死的季节都挑好了,你想死在春日。本王都记下了。”褚厉掏出那张纸,不再和他废话,说明来意。“本王来找你,是向你求证一件事情,这张信,你是不是没有见过?”
姬仝辅接过来扫了一眼,见是郑国公的手笔,内容与自己之前收到的那封大同小异,摇头:“没有见过。”
“确定不是那些匿名信之一?”
“不是。”
“本王明白了,告辞。”
秦王离去,姬仝辅饮了口茶,突然想念故乡这个时节盛放的琼花了。
尉迟当晚把查到的消息报给褚厉:“找到了李暮的家,他是去年中的进士,殿试里没得三甲,是个书痴,靠写诗文换钱为生。他家人说他已经失踪多日了。殿下看,他会不会就是山林里发现的那具尸体?”
“必然。”褚厉已经知道了真相,问道:“李暮中进士前,伯舅举荐过他吧?”
“殿下怎么知道?”尉迟隆诧异,“安国公确实向刘大人举荐过他。”
褚厉点了点头:“你明日,带李暮的家人去见刑部尚书,认尸吧。”
褚厉展开自己身上那张原迹,李暮就是这张信的临摹者,其背后的主谋是太子,看来太子也早就知道郑国公和李知衡的关系。
但让褚厉不解的是,郑国公是太子的岳丈,太子一句话,郑国公焉能不帮他?太子为何要早早地安排李暮临摹郑国公的字,最终避开郑国公,拿着伪造的书信联系李知衡安排自己人?难道是太子早就求了郑国公被郑国公拒绝了?
这张书信,李知衡看后忘记烧了,最终被父皇派人搜家搜了出来才到了御前。
太子千算万算没有算到,有人要陷害他,用同样的手段临摹了书信,先送了李知衡,所以书信的内容和太子送的那封差不多,都是安排太子的人。等李知衡照办,那人又将临摹的书信和伪造的郑国公与李知衡此前的往来给姬仝辅送去了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