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云阁,一间雅室内。
都是讲究“食不语”的人家,三人静寂无言吃过晚饭,撤下饭食,换上茶水。解语端着一个莲鱼纹青瓷茶杯慢慢喝着茶,谭瑛看看傅深,看看解语,思虑再三,平静说道“当年我是如何离开傅家的,详情从未对你二人讲过。今日,我便从头到尾,源源本本告诉给你们。”
解语实在不忍心,低声道“不用了,娘,我不想知道。您也别再回想,都过去了。”那段往事,想必对谭瑛来说,十分残忍,如今世易时移,又何必再去勾起那段痛苦的回忆。
傅深怒道“你总是怨我恨我,却不替我想想,难道我不冤枉?三月时还是神仙眷属,五月时你便已抛夫离家!你,你就舍得扔下我……”
解语白了他一眼,傅深讪讪的转过头,不自在的咳了两声。谭瑛闭目想了半天,忽然睁开眼睛命令道“解语出去!”语气很是急促。解语被唬了一跳,赶忙恭恭敬敬答应了,起身退出雅室。
“解语!”旁边雅室的门开了一条小缝,张雱站在里面冲她招手。解语微微有些吃惊,“大胡子你也来啦。”闪身进去,里面很大,桌椅案几一应俱全,正前方桌子上摆着几个精致小菜,一壶花雕。。
“从这儿,能听到隔壁说话。”张雱拉拉解语,趴到一面墙上,果然,解语趴到墙上,听到傅深的声音,“为什么不让女儿听,你也有怕的时候?”解语皱皱眉头,低声命令张雱,“大胡子,你喝酒去。”不许他听。张雱心虚的辩解,“我没想偷听。”忙回到桌子旁边,倒了杯酒,慢慢喝着。
谭瑛并不跟傅深纠缠什么,只平平板板的叙述着,“隆化四年,便是解语出生的那一年,五月初八,太夫人的陪房卢嬷嬷、刘嬷嬷二人带了十数名健壮仆妇,冲进我房中,要我喝下太夫人赐下的‘补药’ 。”
她的声音很是平静,解语和傅深却都惊呆了:太夫人竟如此彪悍!两名陪嫁嬷嬷带着十几名健壮仆妇,这当然不可能是正常的补药了,真是太也明目张胆!
谭瑛声音淡淡的,仿佛在讲着别人的事,不相干的事,“我陪嫁过来的丫头或是嫁出去了,或是被傅侯爷纳了,当时已只剩下两个,小云和小玉。小玉年纪小机灵,看见这架势便偷偷跑出府,到我大伯家寻我大伯求救;小云是个老实的,眼见得不对劲,死死挡在我面前,被她们硬拖了出去,”谭瑛说到这儿,停顿半晌,方坚涩说道“乱棍打死了。”
解语热泪夺眶而出。傅深吃惊得说不出话来。谭瑛稳稳心神,继续讲述,“我被灌下一碗汤药,随后昏迷过去。等我醒过来时,跟一名仆役睡在一张床上。”
她声音越是平静,解语越觉惊骇莫名,这也太tmd扯了,太夫人疯了不成。怪不得临时把自己支出去,这要是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听了,还不得吓着啊,太可怕了。
傅深握紧拳头,吱吱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