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我交浅言深了。傅兄,贵府便依了这传言,将谭夫人请回府去又如何?一位是原配,一位是继室,名份上自是清清爽爽。”岳霆面色诚恳说道。反正傅子济是庶出,不管傅深的正室夫人是谁,对他来说差别都不大。
“如此一来,傅侯爷和太夫人必定冰释前嫌,和好如初。贵府母慈子孝,长幼有序,只有让人称道的。”再没人说闲话,再没人背地里议论。谭瑛只生一女,六安侯府世子还是世子,并不会有太大风波。
傅子济也说不出“谭夫人不愿回来”的话,只打哈哈,“这道桂鱼蒸得不错,鲜,真鲜。”岳霆笑道“确实鲜美。”品评起酒菜来。
傅子济心里其实很犯愁,是他把传言告诉给太夫人,且力劝太夫人接回谭瑛母女的。好容易太夫人吐了口,谭夫人却坚不肯回,这可让人如何是好。
传言可恶!傅子济猛的喝下一盅酒。说什么傅侯爷之所以这般发作,是因为原配夫人被诬陷:当年太夫人沉疴在床,药石无灵,有巫医妄言是因为“府中有属羊、子时所生女子”,那正是谭夫人。谭夫人贤孝,含泪下堂求去,将正室地位让与他人。自己在庵堂为婆母祈福,便是后来生下傅家嫡长女,也是她含辛茹苦独自一人抚养长大,这样贤孝女子,真真可佩可敬。
是谁传的这鬼话!傅子济愤愤。谭瑛根本已经另嫁了好不好,已经跟别的男人生下孩儿了好不好。什么孝顺婆母,下堂求去,什么苦守庵堂,抚养女儿,胡扯!是谁吃饱了撑的,造这种谣!
傅子济心中把那传谣言的人骂了千遍百遍,尚不解恨。面上只和岳霆频频敬酒,“岳兄,请!”岳霆也举杯敬他,“傅兄,请!”来来往往间两人都喝了不少,恍惚间,傅子济听到岳霆悠闲问道“傅兄,听说令尊在陕西战事不大顺呢,确否?”
☆、42
傅子济正举杯欲饮,闻言怔住了,手中握着个酒杯发楞。战事大不顺?怎么会这样呢。傅家这样的府邸若想一直赫赫扬扬,靠的是代代有军功卓著之佳子弟在朝中效力,可不是单靠一个侯爵爵位。傅家如今有军功的只有傅深、傅子沐二人,若是傅深真在前线打了败仗,灰溜溜回了京,那可是整个傅家跟着颜面无光。
傅子济此时对自家老爹颇为不满:先是临征战前跟太夫人翻了脸,接着又是剿匪不力,一向在外威风凛凛在家孝顺至极的老爹这是怎么了?傅子济自幼在太夫人、大姨娘膝下长大,称得上是娇生惯养,文不能文武不能武的,平日只会仰仗父兄。这会子想到傅家有变,真是无比烦恼。
“土匪可恶,可恶!”傅子济击节叹息,都怪这些土匪,在山上抢抢劫还不成啊,竟要攻州掠府!野心太大了真是。
岳霆微微一笑,“原在辽东任职的于大用将军,傅兄可听说过?”解语杀伐果断,颇有智谋,她的异母兄长却这般没用,二十多岁的人了只会在这儿骂土匪。怪不得他在安家被扔了出来,估摸着是他言辞失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