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便是不信!”杜如江拍案而起,“可惜我那时放了外任,举家在海宁。竟不知这傅家在捣什么鬼。”
杜如海大大的不悦。可惜你不在?敢情是我这做哥哥的不如你了?“你便是在,也是一般结果!”杜侍郎声音冰冷,“不只傅家这般说,连谭家也这般说!”哪有往自家女儿身上泼脏水的,自是真的了。
“呸!”杜如江怒骂道“谭家那不开眼的小子懂什么?利欲熏心的东西!当年我便跟父亲说过,不可将妹妹嫁给寒门子弟,偏父亲不听!”说什么谭某人前途不可限量。哼,他倒真是入阁拜相了,可妹妹生下阿瑛便一病而亡!将大好家业、独生爱女,都留与谭家,任由谭家播弄。
“说这些做什么,有什么用,”提及往事,杜侍郎也有些伤感,“反正妹妹早早去了,苦的是阿瑛。咱们到底只是舅父,也不好多管。”
“为什么不好多管?”杜如江怫然,“阿瑛的事咱们非管不可!当年夫人可是待咱们不薄。”他口中的夫人,指的是谭瑛的外祖母,他的嫡母。
“可也不厚。”杜侍郎微笑道,嫡母待庶子,能好到哪去。衣食自是无缺,杜家家大业大,也不缺这仨瓜俩枣的。读书请先生,查课业,考科举,寻差使,那都是老爷子亲手办的。
“你不管我管!”杜如江性情爱冲动,听了这话便要走。杜如海忙拦住他,叹道“你当我不想管么?三弟,到底是父亲的亲外孙女,我怎么会不想管。只是,实在管不了。”拉着杜如江坐下,细细讲起来。
“阿瑛当初是被冤枉的,咱们心里也知道,无奈傅家和谭家一口咬定了,倒不好扳回来;后来,阿瑛竟又嫁了人,还生下了孩儿!这让人如何插手。”二嫁的女儿,说来多么难听。
“况且,她再嫁的那人,曾触怒圣颜身系诏狱,如今还在大理狱中。”这样人家谁敢往上沾,恨不能躲得远远的。
杜如江有点反应不过来,“不是有传言说,阿瑛为救婆母,自己下堂求去?还在庵堂生下傅家长女?”杜如海微笑道“放这传言的人,想必是要让阿瑛回归傅家。只是可惜,阿瑛不肯回。”他听到传言后便命人去谭瑛处探过口风,谭瑛斩钉截铁的一点余地没有“不回”。
若是谭瑛肯回傅家,杜如海自然会出头替她讨回公道。可若是不回傅家,杜如海不愿承认杜家有二嫁的外甥女,不愿和谭瑛往来。
杜如江楞了半晌,不知如何是好。“总要去看看她罢,她男人在狱中,自己带着一双儿女,还不知是如何艰难。”最后,杜如江长叹道。
“不必。”杜如海说得轻描淡写,“她如今住在当阳道,能艰难到哪儿去。”当阳道住的人非富即贵,房价高昂。谭瑛既然能住到当阳道去,日子该是过得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