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傅子浩在灵堂吐了血,接着是傅深昏倒,六安侯府乱成一团。“胡闹!”族长颤颤巍巍来了,指着病床上的傅深批头盖脸一顿臭骂,“你眼中有没有你屈死的父亲?有没有傅家的百年基业?六安侯府全靠你撑着,你竟敢如此?!”
要说这通臭骂还真管用,之后傅深让吃药就吃药,让喝粥就喝粥,很快恢复了元气,顺顺当当将太夫人下了葬。
直到太夫人下葬后三个月,傅子沐才从宣府风尘仆仆赶回来。适逢蒙古大裕可汗亲率骑兵南下劫掠,傅子沐一直抽不出身回京。武将和文官不一样,文官若是家中有了丧事,能当天便挂印请假回家奔丧。武将可没法子,总不能跟蒙古人商量“我家里要办丧事,我要丁忧,您过三年再来抢劫吧”。
傅子沐伏地请罪。傅深亲手扶起长子,一声长叹,“子沐,这不怪你,我当年跟你是一样的。你祖父去世,我也是守在边关御敌,过了近半年才赶回京城。”这不消停的蒙古人。
傅解意鼓足了勇气跟严苛的婆婆韩国公夫人请假,“家父身子不好,心中挂念。”六安侯的孝顺全京城都知道,自己这做长女的回府探望,也在情理之中。
韩国公夫人答应了。傅解意盛带仆从,回了六安侯府。“意儿,你在吴家日子可顺心?”傅深关切问道。阿大都两岁了,解意和解语一年成的亲,怎么解意还没动静?
傅解意温柔笑笑,“父亲,我在吴家是长媳,操心的事总归是多了些。况且……”说到这儿,傅解意顿了顿。
“怎么了?”傅深追问。傅解意一声轻笑,“父亲,玉品的二弟玉吉今年也娶了亲,弟妹是颖川赵氏嫡女,出身高贵,人物出众,妆奁丰厚。我这做长嫂的,生生被她比了下去……”
“这容易。”傅深很爽快,“你祖母留下一份妆奁给解语,解语不肯要,便给了你罢。”正愁这些财物该如何处置呢。
傅解意接过傅深递过的清单略瞅了一眼,这般丰厚,解语不肯要?“祖母不是给我的……”傅解意当然要推辞一番。傅深摆了摆手,“你祖母泉下有知,定会给你。”反正都是孙女,解语不要,给解意呗。
傅解意不好就收下,有些犹豫。傅深笑道“不必多想了。解语不缺这个,沈伯爷整个家当都要留给他们夫妇二人,无忌又很能干。”解语可不缺银钱使。这丫头,岳培贴补她肯要,沈迈的家当她肯要,自己给她的珠宝铺子也肯要,唯独太夫人遗赠的财物,坚决不要。
财物不要,人也绝迹不到。这丫头脾气可真倔,傅深笑着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