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什么名字?”
“未殊。”
“你快走吧,这里从没有人能来。”
“可是我来了。”
未殊蓦地抬头,一个五岁的小女孩,手中提着一双木屐,赤着脚抬着头,双眸如白水银里黑水银,便那样毫不避忌地盯着他看。大雨之中,她似乎有些冷,将身上的衣袍揽紧——他这才发现,她穿着他的白袍子——
“我会还你衣服的!”她开心地说。
说完之后,转身就走。
不——
不要走!
未殊下意识地就要追将过去——
“公子!”一个紧张的声音破空响起,他的衣袖被人强行一把抓住。未殊凛然一惊,回头厉喝:“你怎么在这里?”
无妄抬起头,定定地看着他,“公子,您不能跟着阵中的幻象走。”
未殊顿住了。
方才那片刻的激动与恍惚已从他脸上消褪得干干净净,此时此刻的他冷漠而苍白,月光、大雨和女孩,都已经离他远去。
是无妄救了他。
“你怎么进来了?”他平心静气地发问。
无妄道:“我来帮公子寻阿苦。”
未殊看了他半晌,笑了两声,“我竟不知,我身边有个这样厉害的书童,竟能破了我的阵法。”
“我本不是寻常书童。”无妄下意识地抓紧了他的袖子,嘴上说得坦然,神态却仍似个心怀恐惧的孩子,“公子您……您知道的。”
“我不知道。”未殊漆黑的眼眸宛如冰冷的泉,“圣上不就是盼望着我什么都不知道吗?”
无妄哑然。
公子迟钝了这么些年,他几乎都要忘记公子曾经是多么尖锐、多么乖戾的人。
他转身而去,“公子既然已清醒了,便赶紧去找阿苦吧。公子想必也不须我来多管闲事了吧?”
未殊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月门之后,目光愈来愈沉。片刻后,自己亦转身,走向了相反的方向。
***
清澈的泉水声,叮咚、叮咚,仿佛九坊西边那一条欢快的小河。
河边,有三五成群的妇女在洗衣裳。捣衣杵啪啪地落下,水花四溅,女人和孩子的笑声混在一处,晾衣绳上样式俗艳的各色衣裳迎风招展。
“哟,这不是扶香阁的花魁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