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琴点点头,抬手抹了把汗。
林寡妇从未见过他这样急切,这个男人在她的印象里始终是温温吞吞、波澜不惊的,这会儿竟然气喘吁吁,一手扶着门框抬头看着她,眼睛里闪烁着的像是噬人的光。
她的心不由得漏跳了一拍。
“赶紧收拾行李。”他道,“我们往南逃。”
林寡妇的手一颤,陶碗哐啷落地,碎成数片。“什么……?”她不敢置信,“还要……还要逃?!”
“你知道那两人是谁吗?”袁琴道,“是当今皇帝皇后!他们已怀疑上我……”
“他们怀疑你什么?”林寡妇不解。
袁琴却停住了。半晌,他的语气平静下来,“我必须逃。你若不想被我害死,你也只能跟着我逃。这皇帝的手段我领教过,他若想害一个人,他什么都不在乎。”
沉默。
林寡妇沉默着,慢慢在桌边坐了下来,双手捂住了脸。很久,很久才从指缝间发出闷闷的声音。
“好。我跟你逃。”
☆、第57章
马车中。
“二十年, 真是沧海桑田。”顾拾往后靠着隐囊, 叹口气, “你说的那个人, 想必找不到了。”
阿寄凝视着他,“你真是这样想的?”
顾拾抬起眼,“嗯?”
“你不可能, 从未怀疑过袁先生。”阿寄一字一顿地道。
顾拾静了片刻,忽然笑了, “你倒是很懂我嘛。”
阿寄亦笑了笑。“我在宫里翻找过兰台的旧图志。北邙山的那一头, 并没有驿道。”
顾拾哑然失笑,“原来如此。你可比我厉害。”
阿寄轻笑着低了头, 松松挽起的鬓发间一枚珍珠耳珰流转出莹润的光滑,衬得她那白中微红的耳垂亦温软如玉。
“但我毕竟没有什么立场……”顾拾顿了顿,“还不如不去揭破,否则我又如何面对他?”
阿寄宁静地注视着他。她的那双眼眸仍如她哑巴时一样, 好像是会说话的,清澈而温柔。顾拾慢慢地也就放松地笑起来, “这些你都不要管,往后你最要紧的事便是安心养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