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想让她看着自己,于是他埋下头去吻她,逼着她闭上眼,在交缠的喘息声里他的话音仿佛翻涌着海浪:“我可以……我可以死心塌地不闻不问做您的男人,但是这样的我,您敢要吗?!”
她闭着眼咬着唇,他吻不进来,她将自己反咬出了血。他复用舌头轻缓地舔舐上来,那触感却是冰凉如雪,她睁开眼,看见近在咫尺的他的颤抖的眼睫。
他在忍耐,无论她给了他怎样的挫败、羞辱和苦楚,他都在忍耐。他已经分不清楚自己的忍耐是为了恨她还是为了爱她,可有时他又发现,这二者其实没有很大的差别。
这样的我,您敢要吗?
她终归不会回答他。
他那颗悬起来的心便只能漂浮在空气里,忍耐的继续忍耐下去,喑哑的仍旧没有声音,烛火被衣风带得摇曳不定,就像大海里浮浮沉沉的水沫。
她有时候是那么温暖可爱,可有时候,又是那么孤冷绝情啊。
他再也不说话了,好像言语在此刻只能带给他更多的耻辱。他宁愿自己可以再愚蠢一些,他宁愿被她用温柔的假象蒙蔽一辈子——
突然间那只兔子不知从何处窜了上来,扑到了柳斜桥的脖颈上,狠狠一口咬了下去!
那是一种极细微却极深的痛楚,一下子激得柳斜桥清醒了一半。可他还未来得及细想已经将兔子一把甩开,小兔子跌在了地衣上,绑着青色布条的右腿一抽一抽的,始终站不起来。可它却朝他龇起了牙,红红的眼睛好像马上就能哭出来了一样。
自己在做什么?
柳斜桥重重地喘息着,不想再管那只不认主的兔子,回过头,却看到徐敛眉闭了眼,几绺发丝被汗水浸透贴在鬓边,嘴唇已被她自己的牙齿咬出了血。
她在疼痛中呻-吟,一只手无助地伸了出来,却是扣紧了他的蝴蝶骨,指甲在他肩背的伤疤上划出一道血痕。
他的目光里仿佛掀涌着千层浪,可真到了肌肤相贴之处,却终究是柔缓了下来。
所有的痛他到底都隐忍在了深心底里,他是那样地卑微而仓皇,用尽浑身解数,也不知该如何对待她好。
柳先生……徐敛眉想再唤他一声,可是全身力气都在那只手上,声音再发不出来。她看着他的痛苦,心上仿佛被钝了口的刀锋削磨着,因为她知道他的痛苦从何而来。
自己酿下的苦酒,总要自己喝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