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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嫁 苏眠说 1067 字 6个月前

    他的眸光一黯,“阿敛,你这样如何能上战场?”

    她咬着牙道:“你什么意思?”

    “你这样出征去,你打算如何瞒住我?你又要用什么借口?”他只觉心似火煎,“东境总还没有到生死存亡的关头,你何必——”

    “你什么意思?!”她双目死死地盯着他,嘶声重复,“你知道了——”

    “我已知道,”他不知如何措辞,“没有世子,只有殿下,您一个人撑持……”

    “什么?!”徐敛眉听见自己虚弱的声音里满溢着震惊和愤怒,胸腔里仿佛被一只恶毒的手攥紧了血脉,让她连呼吸都变得困难,“你……你怎么会知道……”

    “……我既已是您身边最亲近的人,便总有一日会发现的。”他低声道,“我一直未敢同您说,我怕……”

    “你又有什么好怕的?”她截断他的话,“你既早已知道我就是徐醒尘,为何还要假惺惺这么久?”

    他惊愕地抬起头。

    “怪不得你一定要留这个孩子。”她一手指向那小床,只觉自己的指尖都在发抖,“你就是为了今日吧?就是为了今日,我不得不出征前线,我明明才刚为你——为你生了个孩子!”

    “阿敛!”他急急地喊着,浅色的瞳仁底下全是痛苦,可他却不知如何才能表达其万一,“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不曾想过……”

    “只有我身边的人才知道我怀了身子,而只有参与政事的人才知道我将兵力都派去了南吴四郡。这样加减下来,有嫌疑的人就不超过十个。”她的笑容几乎是凄惨的,“东泽为什么会算好了时间在这时候进攻?冯皓为什么会算好了时间在这时候夹击?更不要提南吴那边,到底是谁先挑起的战火?柳先生,我同你夫妻一场,你便是这样报答我的吗?”

    柳斜桥整个人僵在了原地。

    燥热的七月,脚底却爬上来清寒的秋气,不是冰封的冷,却反而如是一场没有尽头的坠落,深渊的四壁都是逼仄的风,没有人可以拯救他,没有。

    他哑声道:“这八个月来,您也看到,我从未离过鸣霜苑一步,您的一应国事我又能知晓几分?”

    “谁知道你们南吴人还有没有残党。”她冷笑。

    这样尖锐的话终于刺中了他。

    南吴残党?

    原来,他想尽办法去待她好,她也仍然是这样看待他的啊。

    “你是不是很可怜我?”徐敛眉嘶声道,“如今你可以拆穿我了,你还有了这个孩子,如今你可以得到你想要的一切了!”

    柳斜桥惘然,“你在说什么?我……我没有……”

    “你没有什么想要的?!”她的笑声听起来像哭,“你若当真没有什么想要的,又为何要这样对待我?我什么都可以给你,你为何要这样对待我?!”

    最怕的是不知道自己要什么,反而以为自己什么都不想要。

    视阈里的人一脸茫然,让她痛恨的茫然。她却也痛恨这时候的自己,她为什么最终还是忍受不住,竟要说出这样怨妇一般的话?早就在心中对自己劝诫了无数次的,可真到了他的面前,却还是觉得忍受不住,所有的委屈,一年两年三年的委屈,在他面前从来得不到回应的委屈,都像洪水一样滔天而来,她连躲藏的地方都没有,就只能任自己被耻辱地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