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世子殿下!”一个女声响起,是鸿宾手中拿着一封书匣跑了过来。徐敛眉站起身,眉头微微凝起——
书匣上插有白羽,是八百里急递。
她打开了它,取出那印了国玺的信笺,一目十行地看过——
她的身子突然晃了一晃。
“殿下!”鸿宾连忙过去扶住她,她的手却颤抖得拿不住那张薄薄的纸,鸿宾接了过来,一看竟是——
“齐人沿岑河侵我岑都,内逼宫禁,虽稍斩退,仍念速回。切切。”
这是来自徐公的私诏,是以不加落款,却是鸿宾能认出来的徐公亲笔。
短短数十字,鸿宾简直不能想象王都里发生了怎样的腥风血雨,下意识转头去看徐敛眉,后者的铁面之下,只露出一双深不可测的眼。
“岑河……”她喃喃,“他到底还是动手了吗?”
这是夏末秋初,岑河水涨,齐国要沿岑河攻入,只能逆流而行;若不是对岑河上的守备有着足够的把握,冯皓如何敢这样铤而走险?
鸿宾怔怔地道:“您是说……”
“将军!斥候回来了!”身旁当值的士兵望见了人影,大声道。
树林中惊飞起一群鸟雀,一个浑身是血的斥候奔了过来,到离他们几步远的地方终于气力不支地倒了下来。
“将军……重梨镇上已无人了……他们、他们可能出来了!”那斥候说一句话,喉咙间就冒出一股血泡,两眼翻着白,手指却探入怀中,紧紧抓住了什么东西,“我回来的时候,碰上了越人……”
当值的士兵走上前,在战友面前单膝跪下,顺着他的手抓住了他怀中的那一卷纸张样的东西,低声道:“放心吧。”
那斥候闭上了眼。
士兵将那东西掏出来,回身道:“殿下,是一张舆图!”
一张旧的舆图。
上面还有楚国、范国、夏国,和南吴。
在南吴四郡的范围上,用朱笔描了个重重的鲜艳的圈。
徐敛眉的手握紧了腰间的剑,很久,很久。
一千人马已集结过来,密密匝匝的丛林间,他们的身后是倒下的八百伤兵,他们的身前是沉默的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