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道:“我若想逃,今日就不会来长信殿了……”
“你说什么?”他忽然坐直了身子,目光灼亮地注视着她,好像能将她洞穿,“你到底与太皇太后说了什么,她竟肯松了口留下朕的母后?”
她微微一笑,不说话了。
回到宜言殿中,薄暖一如往常便往浴池去。顾渊平常都是在宣室殿沐浴,今次因为往增成、长信两殿奔波,误了时辰,此刻也径往浴池走。薄暖站在浴池的帘前,停住了脚步,表情古怪。
两人大眼瞪小眼,片刻,薄暖低下头往外去,“陛下先洗。”
他一把拽住了她的手,用了力道,瞬间在她纤白的手腕子上拽出红印来,“你今天怎么回事?”
她哭笑不得,“我只是让你先洗。”
他皮笑肉不笑,“不好。”
她怔了怔,“那我先洗?”
他道:“不好。”
她脸上红了红,又红了红。终究说不出口,教他给说出口了:“你与我一道洗。”
她嗫嚅:“这不好……”
“你与我一道洗,然后……我们要个孩子,好不好?”他轻轻靠近了她,她的心猛然一颤。他自后方环住她的腰身,灼热的呼吸侵略着她的世界。他襟上是她暌违已久的苏合香,令她有些熏熏然了。他不怀好意地抱着她往后挪,她踉跄着跟随他的步伐,而后重帘被掀起,数丈方圆的兰汤热雾袅袅,将她的眼前都氤氲成一片湿润。
“陛下……”她的眼睫微颤,“陛下是当真的么?”
顾渊一挑眉,容色冷峻,“你再不怀娠,她们都要怀疑朕不行。”
“什么不行?”她下意识地问,问完立刻就后悔,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下去。他却朗朗地笑起来,双眸明亮得仿佛一种勾引,笑睨她道:“你试试就知道了。”
他说着,便拉着她的手撩开了自己的袍襟,往里边探去。她只觉自己好像摸到了滚烫的烙铁,少年人的身材削瘦但结实,带给她难以名状的陌生的激荡……
他轻轻“嗯”了一声,像痛苦、又像享受,她吃了一惊便想缩手,他却不让,狠狠地按牢了她的手。
她抬眸去看他,他的脸像悬崖,像利剑,像深渊,像高山,那样英气蓬勃,那样冷酷无情,可是在这一刻却显露出了耽于爱欲的脆弱,眸光中浮出了一触即碎的欢喜——她怎么忍心碎掉他的欢喜?仿佛有一丛火自她的手底直直烧进了心腔,她突然将手抱紧他的颈项,毫不犹豫地吻上了他的唇。
他眸光一亮,惊讶,和无穷尽的快乐。
多么容易快乐的人啊。
他轻而易举地便夺去了主动权,她闭着眼,一遍遍享受他给予的一切。像是一道流光倏忽驶过她的梦境,又像是一场花雨猝然洒落她的指端,他抱紧了她,仿佛要将她狠狠揉进自己的生命里,就如蚌贝含着珍珠——他要她,哪怕痛苦,哪怕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