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洛荻被带到一处圆形的静室里,当中有一个椅子,面前是一处供香台,台上放着一顶赤红流苏的花冠。
“戴上便可?”
老板娘点点头:“戴上便可,若听到神降,那便是显灵了,夫人可以把那花冠带走。”
夏洛荻落座后,老板娘便离开了,关上门,把喧闹的人声都隔绝在外。
屋里那股奇香越发浓了,夏洛荻拿起那花冠观察,看不出个所以然,手上却不闲着,从身上香囊里拿了两颗薄荷冰片制成的香丸揉碎了在太阳穴、鼻端擦上,略显昏沉的脑子为之一清。
随后便戴好,眼前的景物都被花冠上的流苏所遮挡。
不多时,一串银铃儿似的笑声不知从何处响起。
“嘻嘻……”
夏洛荻见这厢便开始装神弄鬼起来了,开口道:“谁?”
一个女声带着笑回道:“可怜人,可怜人呐……”
这声音忽近忽远,一会儿在头顶,一会儿在墙角。
夏洛荻抬头看着头顶上密密麻麻的红线,眨了一下眼睛,故意起身去开门,却发现打不开,贴着门故作惊讶道:“到底是谁在笑?”
那声音自顾自地边笑便说道:
“秦家有奇姝,十五正梳妆。
当窗待嫁时,天姿惹豺狼。
山河凋零碎,权宦自毁墙。
家破人亡去,骂名枉背上……”
夏洛荻收了脸上作态的神色,她本以为这红线娘娘是晓得秦不语,又听对方话音一转,心底便凝重起来。
“本座笑你身世飘零,还枉做那圣人,以德报怨。仇人害我三族,我便要反诛仇人九族,朝廷害我,我便要推翻了那朝廷,家国害我,我便要这家国分崩离析……”
“谬言!”夏洛荻已然晓得这红线娘娘自赤狐山一来早已注意到她了,今日这着必是针对她的布局,冷然以对,“你之妖言惑得了他人,焉能惑得了我?”
“本座自也没打算惑你,说的哪句不是实情?难道你这般蝇营狗苟、雌雄莫辨的样子,不是因为怀恨而潜伏于朝中?”
“为仇,为民,为家国,既能兼得,何不并辔而行?”
那“红线娘娘”却蓦然大笑:“你为家国,家国为你吗?你以为已没什么能失去的了,可你总有!你总有!”
那笑声远去,直至消失,难以辨别方位,夏洛荻在这静室里再怎么问,那红线娘娘都不再回答了。
这时,门开了,老板娘满脸笑容,约是夏洛荻在里面呆的久了,等在外面的人正催老板娘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