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绝将手中的柿蒂抛着玩儿,若无其事地问:“师兄,刚才下山的那女子是什么来历?”
王道士本惊魂未定,听他问起,忽然有了精神:“你、你不知道吧?说出来吓你一跳,她可是京内靖边侯的女儿!”
“靖边侯?”李绝睁大了双眼,有些惊奇地问:“是侯门贵女?”
堂堂侯门之女,竟然会沦落这种冷僻之地?未免有些不可思议。
王道士的表情却叫人无法怀疑,他郑重道:“当然并非嫡女,据说是当年靖边侯打这过,看上了她的娘,带去京内做了妾室,后来不知怎么就把这孩子送了回来,来到驿马镇的时候才三岁多呢。啧啧,好好地一个金枝玉叶,流落的像是个贫寒小户的姑娘一般,你没看见她那裙子都是旧的,衣衫也窄些?只不过有这张脸,就算破衣烂衫也是好看的。”
李绝思忖着感慨:“果然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啊。”
王道士却叹道:“如今美人落难,倒不知将来会便宜那个王八蛋。”
李绝笑了:“那王八蛋师兄不是才见过吗?”
“啊?难道是你?”王道士一个激灵。
李绝的长睫一闪,却仍是温声笑道:“师兄,你可真是色迷心窍了,什么都往自家人身上扯。”
王道士这才反应过来,讪讪地笑。
李绝把玩手中那枚柿蒂,忽然说道:“刚才那件事,我可以答应师兄。”
下山的时候,高佑堂刻意地要扶星河,都给她避开了。
她发现今日高公子格外的热络,以前不敢这么动手动脚的,这让她很是心烦。
不过她就很快就知道了缘故。
到了山脚,高公子执意邀请星河上自己的马车,星河看了平儿一眼,平儿便道:“我们已经雇好了半天的车马,就劳烦公子了。”
高佑堂见星河要上车,追了上前:“星河妹妹!我有一件事想告诉你。”
星河回头:“高公子什么事?”
高佑堂咽了口唾沫,脸上是些许欢喜:“我娘……我娘好像很喜欢妹妹。”
星河微怔,欲言又止。
高佑堂看着她细白的手扶在车厢上,两三点冻疮还没好,不由伸手过去握住:“星河妹妹……”
还没碰到,星河已经撤手,垂眸温声道:“高公子请回吧。”
高佑堂本以为她至少会欢喜些,没想到还是这么端颜正色的,但这般端庄却更加令人敬爱。
“对了,”高佑堂自惭形秽,从袖子里翻出一盒东西,双手送上:“之前我娘骂了我几次,还提到了妹妹冻伤的手,这是擦冻疮的手油,妹妹务必收下。”
星河脸色稍微缓和了些:“多谢高公子,有心了。”
平儿见星河没动,便替她接了过去。
乘车往回的路上,平儿打量那盒手油:“姑娘,这是盛荣斋新出的,可贵呢。您瞧这瓷盒上的花纹多精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