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河把袖子往下扯落,又去取了一件厚些的夹袄穿上:“外公陪着小道长,我去厨下看看平儿。”
平儿很不需要别人帮忙,何况星河大病初愈,她把星河赶了出来:“很快就好了,都是素的,容易做。”
说着悄悄地叮嘱:“姑娘倒是别放老爷子单独跟小道长说话,他喝醉了,小心又说些不中听的。”
星河也担心这个,忙走出来,正老太太才烧开了水,泡好了一壶茶,星河上前接过:“外婆,您别忙了,我来就行。”
堂屋之中,老爷子跟李绝已经在方桌旁落座,老太太进内,坐在冯老爷子下手,星河取了几个粗陶的杯子,给斟了茶,第一杯先端给了小道士。
李绝垂眸扫过去,褐色的粗陶跟她青葱的玉指相映成趣,越见粗陶粗糙的憨拙,玉指精致的动人。
他伸手去接,手指却在不经意间相碰。
星河的手差点抖了起来,抬眸看向小道士,却见他的脸上带着几分真挚的笑:“多谢姐姐。”好像并没有发现手指碰触的事。
她松了口气,心里又骂了自己一句,为什么总是胡思乱想,何况这小道士看着医术颇为高明的,他既然能给自己看病,自然也会给别人看病,这种事经历的多了。
当下不动声色地将茶又奉给老爷子给外婆。
不料老太太见桌上空空的,只有一盘落花生,因下午给小道士吃了一阵,孤零零地没剩下几个。
她心里过意不去:“对了星河儿,先前平儿说你问起过给吕祖爷爷上供的橘子,怕你想吃,特买了几个还搁在厨下呢,你去拿来给小道长吃吧?”
星河一怔,那天从小罗浮山回来的路上她确实问过平儿橘子甜不甜,那是因为看到李绝吃的那么甘甜的样子,鬼使神差问的一句,并没有就想吃的。
不过倒是歪打正着,急忙去厨下找。
平儿正忙着盛菜,见她拿橘子装盘,随口道:“姑娘,那个……”
还没说完,星河已经端着盘子走了出去。平儿想了想,摇头一笑,没有再说什么。
小道士确实地喜欢吃橘子,堂屋之中散发着一股柑橘的清新气息,星河见他喉头乱动地吞吃,心里倒是安定了,掩口一笑。
冯老爷子果然是有些醉了,喝了半杯茶,说起韦大户家做法事,对杨老太太道:“下午我去看了,真是体面气派!他家老爷子去了一年了,又请了若干和尚,道士,据说要做六天六夜的道场呢。不过……吕祖殿的那些道长里,数小道长生得最体面了。那些跟我一起围观的人,都说那韦家老爷子有福,是小仙长下降呢。什么时候若是我也死了……”
星河正给杨老太太也剥了一个橘子,老太太见小道士吃的香甜,也以为是甜的,才吃了一瓣,脸就皱成了一块抹布。
又听老爷子这么说,跟星河齐齐吓了一跳,知道他的酒劲上来。
老太太急忙把橘子放下,星河也上前温声劝道:“外公,不如去歇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