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身上这种如璞玉浑金,懵懂天真的气质,却是独一份。
她应该知道自己是美貌的,所以高佑堂才会拜在她的裙下。
可她不知的是,她身上远有比美貌更珍贵难得的。
在庾约的眼里,容星河就是一块儿举世罕见的未琢之玉,他能看到这玉清透绝美的质地,可却未经打磨开拓,仅仅只露出一点极美的玉色,便足以让人为之癫狂。
假如是他经手了这块璞玉,那……究竟会雕琢出怎样的惊世之作。
这个念头在心底一掠而过。
庾二爷的心跟手都有点发痒。
“偏你这丫头多心,”庾约瞥着星河,眼里漾出的笑看似是暖,实则薄凉:“叔叔是为了你好……好好地为什么收留个小道士在家里?不怕人说闲话吗?”
星河略略迟疑,还是决定说实话:“我外婆的腰不好,小道长先前为外婆针灸过,我们承了他的恩呢。先前他摔伤了,又病着,小罗浮山的道士们却不管他,所以……外公跟我就把他安置在家里了。要是有人说闲话,那也由得他们罢了。”
庾约仿佛听的仔细:“原来是这样,你早说不就得了?名医大夫,叔叔也略微认得几个,既然那小道士受了伤,自然不便再给老夫人诊治,稍后我叫人去找一个合适的,去家里给老夫人看看如何?”
星河惊喜交加,忙站起身来:“庾叔叔,我……怎么还敢再承您的情。”
“总要对得起你这声‘叔叔’不是?”庾约的笑里透出几分阳光般的和煦了,道:“再说,小星河腾出点儿空,专心学学琴,他日也好弹给叔叔听。别总……让庾叔叔给你弹。”
“他日?”星河心里有点嘀咕,这该是随口的一句吧。
星河不由瞄了一眼庾约的手,长而直的手指,很干净,指甲都修理的恰到好处。
就是这双手,竟能弹奏出那么动听的乐音。
星河垂眸又看向自己的手,十指纤纤的,并不像是能弹出好音乐的:“只怕我愚笨,一时学不好,自然不能班门弄斧的,免得给庾叔叔笑话。”
庾约道:“只要你有心,便不会辜负叔叔的期望。”
星河莫名又想起李绝的那句:“世上无难事,人心自不坚?”
庾约一怔,继而笑道:“不错。原来小星河也看过《事林广记》……”说到这里,他突然意识到什么,脸上的笑收了收,也没有说下去。
果然星河道:“我没看过,只是听人说过。”
庾约不用问,便知道她听谁说的,当下淡声道:“嗯,你若是也把叔叔的话记得牢靠就好了。”
“我当然会的。”星河立刻回答。
这个恳切的态度,让庾二爷觉着满意:“这就好……对了,再过两日我就要离开了。明日你来,我再教教你练琴。”
“庾叔叔要走了?”星河微睁双眸看着他,竟把那句“明日你来”自动忽略,心里说不清是失落,还是喜悦。
庾约倒是看出了几分:“怎么,巴望着叔叔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