庾清梦把窗户打开:“出什么事了?”
甘泉把声音放低了几分:“衙门里的事儿有点不顺,四姑娘别在意。”
清梦忖度了会儿:“既然这样,劳烦你去告诉一声,万一二叔愿意来呢?若不乐意就罢了。”
甘泉点点头,正转身要走,又特意跟平儿道:“平姑娘,有一件事,回头跟你再说。”这才出门去了。
众目睽睽地,他独独对自己说这话,平儿竟红了脸,幸而是夜色中,看不太出来。
听竹好奇地看向平儿:“姐姐跟甘管事很熟?”
平儿忙道:“不太熟。只见过几次。”她怕丫头们又问,又为表示自己的“不熟”,便问:“这位甘管事很受庾二爷器重啊。”
“这是自然,甘管事可是府里头一号的,办事老练利落,没人比得上。”听竹只以为她真的不熟:“虽是管事,但他也是有正经官职的,可别小看了。”
“官职?”平儿简直怀疑自己听错了:“他不是府里的下人吗?”
听竹嗤地笑了:“果然你跟他不熟,他确实是家奴出身,但一向在京畿司供职,如今也是正七品的司仓参军呢,只是一直跟着二爷,所以大家都忽略了他的职位。”
平儿目瞪口呆,直到甘泉去而复返,平儿仍没从那惊愕中醒过来。
望兰看甘泉一个人回来,便知道庾约不能来,果然甘泉道:“别说过来,今日晚饭也不能吃了,刚才还把那套海棠红的均窑茶器砸了呢。”
清梦闻言很是惊疑,知道事情非同小可。
甘泉禀告完毕,回身招呼:“平姑娘。”
听竹原本还在陪着平儿,见状心头一动,便悄然退了。
平儿看着他在灯笼光下方正的脸:“唔,甘……管事做什么?”
甘泉从袖子里掏了掏,拿出一个不大的玉盒:“这是上好的疮药,若是有小伤之类的,涂一些,愈合的很快。”
平儿呆住,不知他要怎样。
甘泉拉住她的手,把药膏放在掌中:“姑娘留着用吧。”
“给我?”平儿瞪大双眼,忙把手撤回去:“我要这个干什么?”
甘泉含蓄道:“我听说,先前因为进宫的事,平姑娘在府里受了点委屈……”
平儿这才明白他的意思,脸上紫涨。
甘泉却仿佛没看见她的窘迫,而只是揣着手,像是嗐叹又像是感慨似的:“我跟平姑娘一样,咱们这样的人不容易我是知道的,不过……能有个好主子,就算自己吃点儿亏,也是值了。”
平儿本有些恼羞,自己的那点私事都给他知道了,情何以堪,很想把这药膏还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