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河便看向容湛,容湛瞅了容霄一眼:“你陪着三妹妹,别离开她,今儿人多,小心不要生事。”
容霄陪着星河出了格子间,却是领着她下了楼,越过挤挤挨挨的人群,来到球场外面帷幕遮挡的一排柳树下。
星河忐忑:“霄哥哥……”
容霄端详片刻,点头:“三妹妹稍等,应该是这儿没错了。”
星河站在树下,头上还戴着幂篱。
她出来的时候特意没叫平儿跟着,这会儿心里却开始惴惴。
这两天,容霄打听了消息,京畿司并没有再追究李绝打人之过,奇怪的是,御史台也并没有因而发声。
好像是有人故意地将此事压了下去。
但不管如何,只要李绝无碍,星河可算能够放心。
可就算如此,她仍是没法儿真正地安稳,夜间时不时地仍旧做噩梦。
柳树的嫩芽早就长成了一片葱绿,柔软的长丝垂落,偶尔轻轻地拂过星河的肩头。
她低着头,出神。
直到有个低沉浑厚的声音叫道:“姐姐!”
星河闻声转头,却见从那白幔的帷幕之后,走出一道轩直挺拔的身影。
竟是穿着一袭窄袍袖的白衣,腰束革带,脚踏长靴,头戴玄色幞头。
星河吓了一跳,自觉并未见过这样的少年,她以为自己听错了,正欲转身回避,突然又停下来。
幂篱上的珠串摇摇晃晃,遮着她的眼,那飘舞的白纱也如同雾气横亘,雾里看花,没法儿清楚。
星河抬手将那纱罩慢慢地向上卷揭起来,抬眸看向那处。
少年正迈步向着这里走来,身形如芝兰迎风,步伐似虎豹巡山。
长眉入鬓,凤目生光,他目不转睛地望着星河,菱角似的唇边微微上扬。
他的右手之中还提着一个偃月形的长长的击鞠画杖,时不时地轻轻挥动,越见意态潇洒。
星河的眼神从迷惘变得震惊,这是……小道士……
不,他换了衣裳,他是李绝。
“姐姐干嘛这么看着我,”李绝已经走到了星河身旁,垂首,略戏谑地笑:“不认识我了?”
星河将纱遮披在幂篱上,竟然语塞:“你、你怎么这样打扮?”
李绝把手中的画杖举起:“今儿我是王府的击鞠手。就换了衣裳了,还有点不太适应呢。”他拽了拽袖子,拉了拉衣领,露出一点修长的脖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