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在李绝回京之后,庾约的隐忍按捺像是被放在火堆上烤着,松脆之极。
李绝去了靖边侯府的事情,庾凤臣自然知道,而且他很清楚,李绝指定是去见星河的。
兴许是诉说衷肠,兴许还动手动脚了,毕竟,青叶观内那小子耀武扬威的那一幕,庾约毕生难忘。
他觉着,星河必然是动了要吃回头草的心了。
毕竟她一向是口硬心软的,当初庾约提醒过多少次,她信誓旦旦说不会走弯路,结果还是在那小子手里吃了大苦头。
只是就算庾凤臣算计到所有,却万万没想到,星河会这样做。
“你要、要了……”她哆嗦着,语不成声:“我吧……”
庾约食言了,星河知道,可这又如何。
他们毕竟是夫妻,若跟人说庾约没动过自己,任凭是谁都不会相信。
之前,她以为李绝死了,加上庾约同她说过不会碰她,星河心里,就把自己当做李绝的未亡人一般看待。
可现在李绝竟还活着,竟又回到她面前。
她记挂着李绝是一回事,但现在她的情形,已然不能再同他在一起。
若是和离,情何以堪?若是佑儿身世暴露,更是情何以堪!
或许她也该放下那个心上的包袱,别让自己再留存一点幻想。
毕竟她不能如李绝所说,什么和离,什么跟他走。
她现在不是个没嫁的无牵挂的姑娘了。
心里是这么告诉自己的:她是国公府的庾二夫人,佑儿是堂堂正正的二房嫡子,他会在国公府内安安稳稳地长大,更绝不会跟一些有关身世的离奇古怪的流言扯上关系。
她的“一辈子”,已经是这样了,就该是这样的。
总之,她不要再想着李绝了。
星河得做出选择,而这次,她得把自己的后路彻底断了。
可是星河居然仍是不敢看庾约。
她恐惧地等待着,好像下一刻,她觉着庾约就会扑上来,抱住她,然后……
脑中掠过一些慌乱不堪的画面,夹杂着刷拉拉地风雨声,电闪雷鸣,天翻地覆。
少年茫然地攀过来,捕捉,覆住。
热切急促的呼吸,他焦急的探寻摸索,像是被遗弃的幼犬,嗷嗷叫着,艰难探头,在求一条生路。
李绝流着汗,肩头的伤口渗出血来。他不在乎,早忘记了痛楚。
星河流着泪,那穿山凿石般的痛楚,她将毕生难忘。
最坚硬同最柔软的,交撞,融合,亲密无间。
星河整个人被撕碎,就像是窗外轰隆隆的雷声把她的魂魄都震的粉碎。
而她只能把那惨烈的呼号死死地封在被咬破的唇齿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