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冷华枫已经自门外走了进来,几个宫女簇拥着她,这段日子不见,信王太妃反而比先前更润养了些似的,想必之前受得伤,已经无碍。
李绝把手中的果子往桌上洒落,低头行礼:“母妃。”
信王太妃含笑看着他:“铖御,你总算回来了。”如同悬着心头的大石落地般的表情,冷华枫慈爱地走近,“让母妃好好看看你……这伤是?”
她的手探出来仿佛要碰一碰李绝的脸,李绝却后撤了一步:“已经无碍了,您不必在意。”
冷华枫一笑:“儿行千里母担忧啊,你就是这般叫人不省心,让你去峘州,好好地怎么又跑回去了?我差点儿也要跟着回去,是皇上说了,盛州正打仗,我回去只能添乱,于是少不得还在这里等着。幸而天可怜见,让你好端端地回来了。”
李绝听着这一句句熨帖的话,脸色却有些冰冷冷的。
“对了,重泰如何?”信王太妃回头看向李绝。
“信王很好。”李绝垂着眼皮。
“瞧你这孩子,怎么跟母妃也这么惜字如金的?他难道就没跟你多说几句话?”冷华枫笑吟吟道。
李绝道:“盛州的军务繁忙,您见谅。”
冷华枫叹了口气:“那也罢了,儿大不由娘。你们各自都有各自的要务,叶儿呢?”
“郡主从旁相助信王。”
“哦……”信王太妃点点头:“那就好啊。如今你回来了,我也能放心,是时候该回去了。”
冷华枫说着,又看李绝:“你才回来,怕是劳累,我本想明儿再见你的,谁知还是放心不下,有你这几句话倒也罢了,你且歇息着吧。”
信王太妃说罢,转身往外欲走。
李绝望着她的背影突然道:“母妃。”
冷华枫止步,回头看向李绝:“可还有事?”
李绝盯着她,一字一顿:“父王,知不知道我的身世。”
冷华枫的脸色一变,脸上原本那近乎温柔的笑也荡然无存。
“你在说什么呢。”她垂眸,慢条斯理的。
“母妃知道的。”李绝并未避讳,像是一把将那遮羞布撕下一样:“皇上也跟我说了。”
他说了这句,仿佛觉着可笑似的:“母妃何必自欺欺人,我这张脸不就在您面前吗?连燕王都看得出来……何况是皇上,当初不肯让我进京,是不是就是怕给人看出来?”
信王太妃的唇角抽动了两下,然后她一挥手,身后站着的众宫人徐徐退出。
“本来不想你知道这些乌七八糟的,你还是不免知道了。”冷华枫望着李绝,无奈似的叹气,顷刻才道:“不让你进京,是为了你好。像是现在这样,又陷在这些尔虞我诈的宫廷倾轧里,对你难道就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