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汐蹙眉看着陈嘉言,她记忆中陈嘉言不该是如此的,一向有原则的他,怎么会处处避让,甚至宁愿回到衢州当个父母官,还要劝说她一起。
只是这些事情只能揣进肚子里,如今眼见着会试在即,她的全副身心都得投到读书中去。
陈嘉言将剩下的考卷递给裴汐,“这些我都看过了,文采斐然,提出的赋税改制都十分刁钻犀利,你看看吧。”
“他爹,你快看咱们家珂儿来信了。”
年关这一日,正在淘米准备蒸饭的李氏接过送信人手中的信,脸上的褶子都笑开了,忙转身进了屋,口中催促道:
“他爹,你别抽旱烟了,快去找隔壁张秀才,珂儿都写了什么。”
裴强嗓子里发出一声干咳,放下旱烟下了地,眉眼间瞧着也尽是喜色。
一旁偷吃花生米的裴俭见了,一把夺了过去,“我念,我来念,我也识字的。”
李氏顿时笑的更开心了,撕下一块刚煮熟的肉塞进了裴俭嘴里,摸了摸他的头。
“对,咱们俭儿如今也念私塾了,也识字,你快给娘念念,你哥都写了什么?”
裴俭嘟囔了一声,“估计又是要钱从前他还没去衢州,就只有要钱才回家,去衢州还没走出十天就写信要钱。”
“胡说!”
李氏嗔怪了裴俭一声,“不许你这么说哥哥,这些年你哥也就一年写一回信,每次都是报平安的,哪里像你说的那样”
裴俭扮了个鬼脸,然后拆开信念了起来,“爹,娘安好,女儿裴汐....”
才念了一半,裴俭就瞪大了眼睛,指着手中的信,声音哆嗦,“二姐...是二姐的信”
紧接着手里的纸便落了地,裴俭扑进李氏的怀中瑟瑟发抖。
“娘,二姐不是死了好多年了吗,她怎么会写信她变成鬼了!”
李氏搂着裴俭,目光惊疑不定的看着裴强,“他爹,这事儿....”
裴强目光的惊疑一闪而逝,然后朝着裴俭道:“你是不是不认字怎么会是你姐”
“我认字,我都念了两年书了,怎么可能不认字,真的是二姐。”
裴俭声音呜咽,“就是她!”
裴强吧嗒吧嗒又抽了几口旱烟,“把信捡起来,继续念,看看到底写的什么?”
裴俭浑身颤抖着将地上的信捡了起来,磕磕绊绊的念道:
“一别多年,不知...爹娘与弟...弟弟可还记得我,两年前,我与兄...兄长相见,却不料兄长遭难,身死异乡。”
“身死异乡我哥他死了!”
裴俭陡然拔高了声音,让裴强和李氏两人如遭雷击。
李氏一把揪住裴俭的衣服,“你...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