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白忽地心生一计:“要不去求求国公爷?国公爷若开口替小姐拒婚,老爷绝对不敢忤逆。”
“万万不可,若是让外公出面退了这门亲事,那就与李氏对上了。外公告病在家不理朝政,为的就是,一不与李氏为虎作伥,二不与李氏两败俱伤,他老人家为了安国府,明哲保身这么多年,绝不能因为我而功亏一篑。”
浅白低头暗自叹息,身为女子,除了认了这薄命,又能如何呢。
沈飞柳看着桌上的银耳粥,天青色的瓷碗盛着透白晶亮的银耳,那不过她今天听话,乖乖同李经出去游玩的赏赐,她那个亲爹,为了让她接受这门亲事,甚至不惜让她一个未出阁的女儿家,与素未谋面的李经同乘一辆马车。
沈飞柳眼神逐渐发冷。
“他可以攀不上李氏权贵,我外公不能卷进漩涡!”
第3章 罚关禁闭
沈李两家结亲,各为利益,她一个闺阁女子,想要退婚,单凭自己,希望渺茫,总得有些依仗。
可她孑然一身地活了这么多年,能依仗些什么,依仗父亲那点凉薄的亲情吗?
沈飞柳倚在长廊上,看着廊外随风摇摆的枝条,一如她小时候一样。小时候,她也喜欢看这些软软垂着的枝条,可那时看来是欢喜,如今却是淡漠。
娘亲初离世时,爹爹多少对她还是有些怜惜的,直到一年后周氏进门,年幼的她还没想明白,为何她会突然多出来一个六岁的妹妹,就被周氏一把抱在怀里:“可怜的,这么小就没了娘,别怕,以后娘照顾你。”
那年也是初入春,周氏给她裁了一身绯红的衣裙,上好的金丝织锦,遍绣牡丹的马面裙,穿在身上时,沈飞柳虽然面上不显,心里是带着点感激的。
周氏带着她去给沈盛利看,拉着她的手转了一圈:“你看,咱们飞柳这么一打扮,京城那些个贵族小姐,谁能比得上?”
沈盛利眼中带着笑,年轻时候的沈盛利,眼睛是极好看的,眸中雾着水汽,如一湾清幽的潭水,任谁都能从中看出几分深情,情愿溺死在这双深眸中不出来,高鼻薄唇,再配上一把白扇,转身时便是翩翩风华,勾魂摄魄。
如若不然,也不会勾得安国公的小女儿,心甘情愿舍家下嫁。
沈飞柳就是随了他这双眼,小时候便透着灵气,招人喜欢,于是她总以为,世上的人总不会太坏,人人都是愿与人为善的,她以为周氏母女也是如此。
当天夜里,沈飞嫣去她房里,故意与她起冲突,她尚还不知忍让,待沈飞嫣带着胜利的笑容离开的时候,她那身新衣裳,已经被沈飞嫣剪成了破布缕。
气恼归气恼,可衣服是周氏送的,她总得去解释一下。未料次日一早,周氏抢在她之前,已经去沈盛利那里哭诉了一场,什么继母难当,什么掏心掏肺地待人,却被当成了驴肝肺,如此这般伤心欲绝地哭了一通。
沈盛利听之大怒,罚沈飞柳柴房禁闭,三天三夜只给水喝,不给饭吃,让她好好反省什么是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