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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氏偷偷扯了扯沈盛利的衣角,沈盛利没料到智王这般吓人,不敢多做他想,晚走一步怕是连命都没了。

    周氏拉着沈飞嫣,跟在沈盛利身后,从门边溜了出去。

    “爹。”沈飞柳转身,沈盛利顿住脚。

    “这是我最后一次教你爹,以后再不会这么叫了,你担不起。从今以后,我与你清伯府再无瓜葛。”

    沈盛利苦笑,眼前仿佛看到了一个扎着总角的小孩儿朝他跑了过来,还未到跟前,又调头跑走了,身影也消失了,再也寻不见了。

    他算计了一辈子,临了一场空,他扯了一把周氏,大步出门去了。

    周氏被他拽了个踉跄,知道他又是无处撒气,才故意扯她,瞪了他一眼,也不好发作,还得跟他一起出门。

    沈飞嫣被智王吓得头都没敢再抬一下,缩着脖子跟在周氏后面走了。

    沈飞柳彻底与沈府割舍以后,心里很平静,没有很轻松,也没有很难过。

    景晞捧着她的脸,帮她擦了泪:“若是不开心,我给他们找点苦头。”

    沈飞柳摇了摇头,只觉得累:“我想去躺会儿。”

    景晞将她抱起往回走,沈飞柳现在比以前胖了许多,问道:“不沉吗?”

    景晞顿了一顿,照实说道:“是有点沉。”

    “那就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走。”

    “不放。”

    景晞将沈飞柳抱回到后院,安置到床上,又去找了张机过来诊脉,从张机口里听到“无碍”二字,犹不放心,逼着张机给开了几服宁神安胎的药才作罢。

    皇帝的身体一日不见如一日,到了春分,连按时上朝都不行了。

    每日里大半时间都躺在床上,只能下旨让智王监国。

    智王没了往日清闲,不能陪在王妃身边,日日黑着脸处理国事,是以朝臣上奏,一句废话都不敢多讲,生怕哪句话说得啰嗦,被智王当众训斥。

    日子一天天过去,天气渐暖,这日,下了朝,景晞依例去汇报朝廷之事,皇帝躺在床上摆了摆手,不急着听这些,他打断景晞道:“朕知你王妃即将临盆,本不欲此时与你讲这些事,但朕身体……大不如前了……咳咳……”

    皇帝咳了一阵子,喘息了几瞬,复又说道:“如今安国公声望颇高,而你王妃与安国公又关系密切,朕有意传位于你,但朝廷不能再经历一次李氏之祸,他日你若即位,记着朕的叮嘱,安国公的外孙女不能当皇后。”

    在皇帝看来,他与儿子说得都是肺腑之言,儿子理当遵从,可哪料到平日里闷不做声的儿子,突然变了个脸,起身走到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