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离音在心里告诫自己以后要善于掩藏内心,想着想着忽然觉得对面的视线过分灼热,她下意识抬眸看去就见姬容目光沉沉地盯着自己,如幽潭般深寂的眼,看不出什么情绪,却又像糅杂了太多感情压得她心口一阵憋闷。
“你,你怎么了?”她忍不住问道。
熟悉的脸,一开口却是陌生的声音,姬容倏地回过神,幽深的眸子立刻化作平静无波的湖水,淡淡地朝对面看去:“无事。”
毫无起伏的两个字,沈离音知道他一定又因为自己想到了秦茵,她轻轻地“哦”了一声,不愿再与他交流。这样,对他对自己都好。
只是姬容却又想起什么,突然冷冷地开口:“回到太傅府,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可还记得?”
这叮嘱颇为熟悉,那日去给陛下皇后请安便是如此。
沈离音点点头:“记得。”
“不要让你的父兄担心。”姬容又道。
沈离音一顿,心说,原来他也知道自己在宫中受了委屈吗?
“是,妾身明白。”
她低低地回说,眉眼垂了下去。
马车继续往前走,而她却没了看外头风景的心情。
太傅府在皇城西边的位置,离皇宫并不算太远,只是车内两个人一直沉默着,让这并不算长的路变得有些漫长。马车停下的那一刻,姬容明显感觉到对面那人松了口气,他目光微微一动没说什么。
外头内侍轻唤一声,姬容没再看对面的人,径自先下了马车。
沈离音一直等他完全不见人影,才起身跟着离开,谁想她刚从车舆里冒出一个脑袋,视线里就多了一只干净宽厚的手。她顺着掌心往上,姬容就那么站在马车边静静地看着她。
这是什么意思?
沈离音疑惑地看着姬容,正待开口询问时,余光却越过他看见了太傅府大门立着的二人。
父亲和兄长?!
一瞬间,沈离音似乎明白了什么,她再次将目光落回到姬容脸上,他仍是以一种平静沉稳的眼神看着自己,镇定坦然。
“不要让你的父兄担心。”
不久前的一句话在沈离音脑海中划过,她没有再犹豫,身子往前一倾,将手轻搭在姬容的掌心。
“小心。”男人低沉的嗓音在耳边响起。
沈离音明知这不过是演戏,可心口处还是因这虚假的关心而怦怦直跳,她担心自己的羞怯被人发现,只能尽量地低头,可她头虽垂着,眼神却胡乱地飘,下马车时都忘了还有脚踏这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