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而小心翼翼走到了隔间外,借着屏风遮挡看了几眼。
祖母高坐上堂,右下便是大伯父沈渊玄,身着官府,颇为威风,不过这个时辰,大伯父应当是下了衙门便急匆匆赶过来请安了。
他们二人正在说着什么,沈芷宁离得太远,听不清,只好稍微走上前一点,站在一红柱旁,隐约听见了些。
“……母亲说的话,儿子谨记。不过,今年来书塾之人确实尊贵,儿子都不知该如何应对。一是那安阳侯府的世子,这世子倒还好,早些年安阳侯府与我夫人徐氏的母家沾点亲,也能稍微说上点话,主要是那三皇子,他乃贵妃之子,在众多皇子中还颇为受宠,听说性子乖张随意,儿子、儿子就怕伺候不好他。”
“何须你伺候?又何须其他人伺候?”祖母声音冷淡,“他此次来吴州,定是有圣上的首肯,京城官学私学何其之多,何必大老远赶来吴州?一来无非是让他有个清净的地方读书,而不是混迹在京都纨绔子弟中惹事,二来书塾有李先生坐镇,圣上到底听过先生的名号,心底也放心些。你把事儿做到位了,谁会怪到你头上?又何谈伺候?”
“母亲说的是,儿子倒未想到这一面上。不过书塾之前应着李先生的要求,除去本族子弟和那些个身份尊贵的名额,剩下的名额按入学试的排名招入书塾,有些是寒门子弟,都是要住西园的学舍的,那三皇子身份如此,这入住学舍怕是会被其他人惊扰,儿子打算另辟一院子给他住下,这也算是到位了……”
“朽木不可雕也。”话还未说话,祖母就打断了,很是严厉:“糊涂!我说的到位是你口中的到位吗?”
大伯父也明显吓了一跳,被祖母当众训斥,脸涨得微红,却也不得不起身鞠躬道:“求母亲指点。”
祖母语气冷淡:“沈家书塾是因为有李先生才有今天之盛名,你所行所做之事要与先生一致。你要一视同仁,富贵者不献媚,贫寒者不轻贱,三皇子来了,就同住在学舍里,学一样学,住一样住,众学子无异,若是圣上来了,看到这样也不会多说一句,这样才是更为放心,这才叫到位。”
大伯父显然极不认同,还想要多说几句,被祖母一个眼风扫过去,也便不说了。
此事说完后,大伯父又道:“……除此之外,还有一事。方才下人来报,说是秦家已经把人送来了。”
这话一出,整个屋子似乎凝滞了一般。
沈芷宁则是身子一僵,脑海里只出现一个名字,但她不能确定,走得更近些,想听得更仔细。
她好像听到了祖母的微微叹气声,许久后才听到祖母道:“人呢,送到哪儿了?”
“人在明瑟馆,下人说伤得很重,就算救恐怕也很难救回来。”
“怎么受伤的?”
“儿子不知,只知道送来便已经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