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吴州没有亲人,如若京都有亲人,那确实好一些。”沈芷宁轻声道,“你既然决定好了,那就去吧,一路平安。”
陈沉没有说话,送沈芷宁到了深柳读书堂之后,才道:“我会平安,你也要平安。”
沈芷宁给了他一个笑,陈沉才放心地离去。
陈沉走后,沈芷宁进了李知甫常在的屋子,这屋子这段时日都有人打扫着,干净地就像主人从未离开过一样,她走到书案前,发现桌案上还留着先生写的字。
眼眶不由一热。
她伸手触摸,摸到的第一下,感觉到了不对劲,宣纸底下似乎垫着东西,她掀开一看,发现是一封信,信上写着:沈芷宁收。
这字不是先生的字,先生的字温润雅婉,而这字绮丽欣长,笔锋处暗藏利芒,她从未见过。
打开后,是满满当当的一张纸。
而她看了第一列字,就知写信之人是何人,也是她没想到的人。
这封信是江檀写于她的,他与裴延世要去京都了。
未像其他人一般,问她安好,而是写了之后她承了先生在深柳读书堂的位置,该如何走接下来的路。
他写江南名门贵胄、文人派别,可拉拢的、要排除的,写人情往来与世间的七情六欲,可利用的、要斩断的。
一一写于这张轻飘飘的纸上,每一句似乎都在用他经历的人生来书写。
沈芷宁知道,接下来她要在吴州走的路,定是极为艰辛的,她没有师父的根据、也未达到师父那样的能力,更何况,众人眼中她还是个女子。
而江檀的这封信,沈芷宁下意识觉得,如若她真的按照他所写的一切做了,或许接下来在吴州走的路,不会有那么多阻难,更不会那么辛苦。
但——
她的手指捏着信纸,最后,一点一点将信撕成了碎片。
但,终归不是她与师父想要的。
“主子……”
屋外的人看到了沈芷宁撕了这封信,脸色煞白地看向前侧的男子。
江檀面色不变,眼眸微动,看了屋子里的女子许久才转身离去,那小厮忙跟着,待出了深柳读书堂,才听见自家主子淡淡的声音:“护好她的安危即可,其余的什么都别管。”
“可主子……她……”
撕了您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