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起来坐下再说。”秦北霄几乎是咬着后槽牙道, 这一闭上眼,脑子里全是她的芙蓉面与因着说话、一张一合的红檀口。
她真是在折磨他。
沈芷宁一把被秦北霄捞起来,随后就坐在了一侧,坐好没多久, 秦北霄就倾身,伸手按在她的脚踝处,轻柔地按捏着, 边揉边皱眉问道:“脚还疼着?疼怎么还出来,不在府内好好休养。”
“前几日寻思着走路没事, 便应了沅君出来逛市,未想到其实走久了还是有点发胀疼痛的。”沈芷宁回着秦北霄的话,目光虽顺着他的眼神看着自个儿的脚踝,但余光却一直在秦北霄的侧脸上。
他怎么长得越来越好看了。
这挺鼻、薄唇……
沈芷宁不知怎的,看得有些许脸红道:“好了, 你别揉了,你方才说新贵有薛家,世家中是哪家还未告诉我呢。”
秦北霄未抬头,还是轻揉着她的脚踝,语气平静道:“你觉得是哪家?”
她怎么知道是哪家,她这不是才来京都,哪有什么都知道的道理。
可转念一琢磨秦北霄的这句话,沈芷宁微弯腰,笑着戳了戳秦北霄的手背:“哦,是你家啊。”
她才说了顾家门第高,他就反问她顾家门第高吗?
他好似对顾家真的很介意。
希望不要是她自作多情啊,希望他……还是很在意她。
秦北霄反手将在他手背上戳弄的小手握住,捏了一下,随后松开慢声道:“至少与顾家相比不会落了下乘。”
秦北霄的这句话,在安静的马车车厢内,似是低沉的自语,沈芷宁听后,慢慢抬手于空中,最后鼓起了勇气,微蜷手掌,触碰了下他的脸颊,轻声道:“虽说如此,但一路走来,哪里是容易的。”
前世听闻他的,皆是他入主内阁前后的风光事迹。
可权利的尔虞我诈,又哪里是快板一敲,惊堂木一拍,取悦各大老爷观众的说书故事。
像他少时,便不是在众人期盼下长大,更别谈之后经历的一切,其实她每每到明瑟馆,回想他来沈府的那一夜他在木板床上的挣扎,都是不忍与酸楚。
这三年在京都,又是在权利的旋涡中,他走到今日这位置,是付出了多少,她不得知,可她到底是弃了他又未曾陪伴他,给了他那所谓的温存又狠心让他脱离,让他宛若一头孤狼回到这名利场厮杀。
她真的是对不起很多人啊。
念及此,沈芷宁眸光微动,与秦北霄听完她方才那句话,就认真看向她的眼神对视,随后伸开手臂,娇小的身子向前一倾,洁白的藕臂顺着衣袖滑出,圈住了秦北霄的脖颈,头又搭在了他肩上:“你冷吗,我给你暖暖。”
以前他就见识过她酒后的娇意,三年未见,甚至还要略上一筹,也不知这三年的岁数长哪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