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愉穿了身天青色襦裙,细眉弯弯,杏眸含水,薄薄的嘴唇勾起一个温和的小弧,正浅笑着听褚沅瑾讲她这阵子如何同沈长空斗智斗勇。
也不插嘴,只时而点点头,时而顺着她的话头应和两声表示赞同,俨然一副倾听者的姿态。
她长相温婉,声音又如潺潺流水般沁人心田。
褚沅瑾最爱同她讲话,有时兴起,俩人不知不觉间能待上好几个时辰也不夸张。
贺愉比褚沅瑾还要小上一些,如今二九年华,在外头看来,早已是嫁不出去的“老姑娘”了。
至于她为何没有嫁人,贺愉没有说过,褚沅瑾也没敢问过。
他们心照不宣,可谁都没有提起。
到了晌午,褚沅瑾才离开贺愉的闺房,去寻今日的大寿星。
大寿星今日穿了件月白圆领袍,乌发高高束气,发冠上插了支色泽莹润的白玉簪。
远远看去,真真是好一个温和恭谨谦谦有礼的世家公子哥。
褚沅瑾大老远就笑着朝他拍了拍手以示赞美,然而贺景轩唇角抽了抽,认定了这人在嘲讽他装模作样。
他转而唇角也露出个笑来,男子长相本就清俊,笑起来便更加好看。
朝徐徐走来的女子折身抱拳行了个大礼,一本正经地拿了副官腔开口:“参——见安阳公主!公主万福——今安!”
褚沅瑾脚步一顿,差点绊倒,边伸手拍了拍他折到九十度的脊背边挑眸讽他道:“还别说,倒真像个太监。”
贺景轩倏的站起身来,一巴掌打到了她后脑门上,“今日好歹也是我的生辰,你就不能让我一回?”
摸了摸被打了一巴掌的后脑勺,褚沅瑾冷笑一声,正要发作便听贺景轩莫名其妙惊呼了一声,而后一只爪子颇为悠闲地搭在她肩上,朝不远处指了指道:“你瞧,那是谁?”
褚沅瑾以为他是想调虎离山,躲过她的毒打。
正暗道幼稚,懒得理他,便听到那欠揍的声音继续响起:“那不是你的老相好么?”
老相好?
褚沅瑾猛然抬起了眼,朝他指的那处看去。
入目的是个极为清瘦挺拔的身影,身穿一袭白衣,仙姿玉貌,不似凡人。看她的眼神中却带着难掩的缱绻,给这神仙一般的人身上添了几丝人间的烟火气。
不是沈长空。
在方才贺景轩提起“老相好”时,褚沅瑾的第一反应便是沈长空。
这也不能怪她。
褚沅瑾的旧情人很多,但被贺景轩日常挂在嘴边称为“老相好”的便只有沈长空一个。
“耍我呢?”褚沅瑾抬起头,凉凉瞥了他一眼。
贺景轩笑出声来,他的声音同贺愉一样好听,如泉水激石一般,清冽空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