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沈长空入口的瞬间胃里便一阵翻涌,他知那是羊肉,便是再如何不腥不膻那也还是羊肉。
见他入了口,小公主笑得露出两颗奶呼呼的小虎牙,得意道:“好吃吧,这可是本公主最喜欢的,只分给你一个人!”
这是她最喜欢的,只分给他一个人……
所以即便起疹,即便再如何反胃难受,他还是会吃,每次都吃。
回到怀安王府,成风立即去寻了大夫。这事儿可大可小,耽误不得。偏生沈长空不喜吃药,饶是那疹子这会儿已经爬上了颈侧,暴露出的皮肤都泛着红,他也不肯碰那药一下。
成风心里着急,却又寻不到缘由。虽说他从前小病小恙也不爱吃药,可也没这么倔过,更何况这病绝算不上小,保不齐便能威胁了性命,实在不该劝不动他才对。
眼瞧着越拖越久,那红疹蔓延的趋势也愈来愈大,成风脑中灵光一闪,蓦地蹦出一个人来。
安阳公主,安阳公主或许能劝得动他!
说时迟那时快,成风马不停蹄便奔去了公主府。
这时天色已晚,得亏公主府与怀安王府距离极近,且位于同一坊中,成风才有了这出去寻人的机会。
彼时褚沅瑾已经躺在了床上,边吃着剥好的葡萄边翻着小图册,好不快活。
故而在秋书禀报成风来见时她头也没抬,“这般晚了,有什么事叫他明日再来。”
秋书便吩咐冬画出去跑一趟,这般如实回了成风,可成风非但没走,一向镇定的脸上反而愈发焦急:“你去告诉公主,就说我家将军出了事,快不行了,不对……”
意识到这话有歧义成风立马改口,怎料“不对”二字后面的话还未来得及说出口,那小婢女便一脸慌张火一般往回跑了去,任他如何呼喊都没有停。
罢了,成风心道,虽是弄巧成拙,可说不准真能管用。
这回也没辜负他的期待,那婢女走了没多大会儿便见褚沅瑾风风火火赶了出来,发髻都有些凌乱,显然是穿好了衣裳未多加收拾便着急前来。
“怎么回事?晌午不是还好好的?这才几个时辰人便不行了?”
“他这几年可染上什么顽疾?还是今日里突然受了重伤?”
她的问题源源不断,一个接着一个,根本不给人说话的机会。
成风几次想插嘴解释一番,都被堵了回去,开个口都难。
且她面上的担心不似作假,想来也是真的担心。成风突然便收了要解释清楚的心思,心道无伤大雅地误会一下也是好的。
毕竟往日里公主没心没肺,苦的向来是他们将军。
更遑论这三年在辽东,旁人也许不知道,可成风比谁都清楚,沈长空过得是如何生不如死。
如今他们二人又牵扯于一处,也该让公主这个没心的尝尝记挂着一个人是什么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