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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华贵马车停下的瞬间,起先下来的是个高大俊美的男子,他掀开车帘,将里头一身华服的女子牵了出来。

    安阳公主本就是东阳第一美人,便是面上没什么表情都美艳动人,叫人丝毫移不开眼去。

    两人皆是通身的矜贵,站在一块儿只消瞧一眼便知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

    张嬷嬷家里人虽并未接触过什么贵人,可张嬷嬷却是从豆蔻年华便在宫里待着的,比之在场的多数人要更懂宫里的规矩。

    带着这一家老小跪在地上朝那一对璧人行了礼,一行人低着头,谁也不敢先抬起来。

    毕竟这两人哪个看着都不是什么好相与的。

    尤其是公主身边站的那男子一脸冷漠,很是骇人。虽不知身份,可只看那通身的气势便可知是个惹不起的贵人。

    褚沅瑾走上前去将那年纪最长的老人扶了起来,众人这才松了口气,纷纷一个接一个站了起来。

    “嬷嬷可还记得阿瑾?”褚沅瑾眉眼弯弯,明艳的五官霎时染上了丝天真俏皮。

    一如小时候的样子。

    张嬷嬷有些恍惚,被她挽着的手臂都僵硬得很,“老奴怎会不记得公主。”

    她自小便在这些嬷嬷们眼皮子底下长大,自仁显皇后去世,张嬷嬷被送出宫,才再没见过这小公主。

    张嬷嬷神色中现出几分痛苦,她愧疚,也惶恐。

    好在褚沅瑾依旧笑着,同她多说了些小时候的事,全然将后头跟着的沈长空给忘了。

    沈长空见她是真高兴,便没上前,只在后头跟着。

    进了厅堂,褚沅瑾坐在主位上,又忍不住同张嬷嬷说起从前母亲的事来,见张嬷嬷脸色愈发难看了起来,她叹了口气道:“嬷嬷不必如此紧张,阿瑾又不是豺狼虎豹,虽已好些年未见,可阿瑾一直记得嬷嬷在阿娘最后那些时日的悉心照料……”

    说到这儿,褚沅瑾有些说不下去。

    张嬷嬷浑身颤抖起来,红了眼眶,和蔼的面容沟壑纵横,此刻满是痛苦。

    “是,是老奴对不起皇后殿下,对不起公主……”张嬷嬷哽咽道。

    褚沅瑾叫她说得难受起来,却也觉着奇怪,“张嬷嬷胡说什么,您哪里便对不起我们了?”

    张嬷嬷额角已经满是汗湿,忙不失迭道:“是老奴,是老奴没照顾好皇后殿下,后来又出了宫,亦没能继续照顾公主……”

    “您往后切莫再说这样的话,本就在宫里耗了半辈子,我阿娘既给你们安置好了去处,何苦再将那后半辈子也耗在宫里。”

    说着,褚沅瑾抿了口茶水,继续道:“您可还记得多年前曾给我阿娘做过一类香囊,后来被现在的惠安皇后和丽妃相中,他们三人便各有一个。”

    若单说个香囊,恐怕不容易叫人记得。

    可宫里三位高位娘娘一同佩戴在身上,出自她手的香囊,便如何也不该不记得才是。

    若说不记得,未免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

    “记得,”张嬷嬷目光闪烁,极力压住双手的颤抖,尽量平稳着声音问道:“公主怎的突然想起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