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之御仍是一副玩味模样。他于书案前坐下,半靠梨花椅背。此刻他瞥了眼魏枝枝的双膝,眉心微皱:“说说什么罪。”
魏枝枝闻言,立时紧张了起来。这意思就是在追究昨日之事,她思量一番道:
“一则兰树不该昨日在殿内屡次三番,言行不逊,冲撞了殿下的贵宾,给殿下惹了口舌是非,招了麻烦,是臣失德,考虑不周,此乃大罪;
其二,臣不该今日不问殿内情况便径直入内,惊扰了殿下,此乃臣失礼,又看了···又看了殿下贵体,是臣再次失德。臣万死不辞。”
魏枝枝又是跪地又是磕头,心想够服软了,够卑微了。
赵之御轻扯嘴角:
“失德?孤觉着你是过于尽忠职守。昨日哪里招惹麻烦,你可不是替孤挡了不少麻烦,做得甚合我意啊。如今没个十天半个月,这些贵女该是不会再来。”
魏枝枝瞳孔缩了缩,她心内想如今这局面虽在爹爹意料之中,太子并没有因昨日之事为难自己,但这把明显黑的说成白的倒是令她冷汗淋漓,以她对赵之御的了解,他这是要搞事。
魏枝枝抬手擦了擦额头渗出的细细汗水:“微臣惶恐!”
“嗯,惶恐是需惶恐的,这还没轮到你说的其二。”赵之御看魏枝枝这擦汗模样,低头偷笑,
“你过来,孤早上没有备墨,你替孤磨墨。”
赵之御指了指自己右侧的位置,示意魏枝枝过来。
魏枝枝走至他身旁,于他右侧放置的一个软塌上跪下。这软塌绵软,正好缓解了她膝盖的疼痛。而位置正对着出风口,风微微吹来,还能吹走她身上的黏腻与方才在外头惹得鼻尖细汗。
不过磨墨在魏枝枝的眼里却是好一个侮辱文官之举。
她想着最坏的打算大抵是被太子拉出去打几个板子,受皮肉之苦,却不曾想到要替他磨墨。
磨墨本是内侍宫女的侍奉之事。本该与太子共同探讨史书之鉴,贤明之道的侍读学士,做这等事可不是被侮辱了。
赵之御此刻轻咳,提醒一句:
“既看了孤的身体,那便是需要付出些偿还的,是不是这个理啊,魏侍读?”
如何忍?如何忍这有损文官气节之举?
为了魏枝枝,忍了忍了。
魏枝枝头皮发麻,忍着内心和膝盖的剧痛,朝赵之御书案走去。
第4章 休假 魏枝枝虽看着身子骨柔弱,这开溜……
主子开撩,做下人的要学会自觉开溜。
原福早早便屏退了殿内一众宫女内侍,之后自己也跟着退至偏厅。
于是这偌大的重华殿正厅便只剩下执笔落字的赵之御与正在磨墨的魏枝枝,两人均不作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