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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明挥退了今日叫的第五个媒人之后, 已是于堂前频频叹气, 虞氏在旁也愁容满面。

    魏枝枝本是一直在旁默默坐着, 紧皱眉头, 到后来,已是一脸疲色。中途她见爹娘纷纷着急上火的样子,几欲开口,如今堂内终于安静了下来,她便抬眸对着魏明缓缓说道:

    “爹爹,要不您现下替女儿寻画师去罢?”

    魏明闻言呆呆地望了魏枝枝好一会儿, 而后又似是想到什么,回神摆了摆手:“莫丧气,爹与你娘再去探访探访,若是过了三日还寻不到适宜说亲的人家,便···便再说。毕竟爹爹应承过你的事不好食言。”

    魏枝枝其实心里已经想清楚了,她如今是怎么也逃不开选秀,倒不如干脆参选算了。虽然现下魏府对外扬言替她寻亲,不挑家世不挑门第,魏明却是每每在媒人上门时挑挑拣拣着人家,文不可不行,武亦不能落下,哪里哪里均是不能叫她委屈半分。

    即便真寻到一家合适的,叫媒人去百般撮合之下,对方也未必就肯应了她进门。毕竟如今随着太子选妃的消息一同扩散的还有太子与她河坊街的遭遇,虽然宫里头为着太子安危着想,有意压着这件事,却也总免不了有心人说道。

    这藏着掖着的东西,最是容易叫人胡诌,有声望的人家自然在乎清白名声,听到流言还是会有所顾虑。

    唉···不过选秀而已,还得经过三审六考,地方一审,户部一审,再是后宫一审,六考还得考礼、乐、书、女工、女德、女训,若是没有经过特许,秀女们必得关关过才能到太子亲选册封的环节。只消随便挑哪一关稍稍松懈一下,她魏枝枝不就可以彻底与太子妃无缘嘛。

    而且既然要松懈便松懈得早一些。在呈递画像方面,她正好有经验,得益于当初替赵之御生辰宴遴选贵女,她见识了不少在画像上动手脚的手段,如今太子选秀还没有重华殿的人在旁守着,全凭地方上呈,做手脚更是易如反掌。

    她这般想过之后,才对着爹爹说出口,令他不用再替她寻夫婿改寻画师。可爹爹为了她还不想放弃,她总不好浇冷水,便再等等看罢。

    这等着等着,没等到任何关于魏枝枝夫婿的消息,倒是见魏明一天天忙碌起来。重华殿那头因着近日令户部严查河流渡口盐茶运送之事,频频唤魏明议事,太子还特地将其与魏枝枝遇害那天的那伙歹人做了联系与魏明说,魏明便更上了心,早出晚归,脚不着地。

    寻魏枝枝夫婿的事硬生生拖过了三天。在魏明幡然醒悟,懊悔一拍脑袋之下,魏枝枝的名字被写进了太子选妃的闺秀行列。

    于是魏枝枝隔天便对着上门画师的画像指指点点。

    “一钱一痣,两钱一窟窿,先生请考虑着笔重些。”

    画师在一脸扭曲之下,终是将魏枝枝的画像改得面目全非,搁下笔的同时也搁下一句话:“姑娘倒是恃貌胡为,狠极狠极。”

    魏枝枝却觉得自己还不够狠。因为那张整整给画师加了三十钱的画像竟是在地方审验的时候被加盖了一个“通过”。

    这般结果不说她魏枝枝一声走后门她自己都不信。不过想想到底是地方审,也就审审门第低的姑娘,当他们审验到她的画像时,大抵就只认得画像上“右相府”那三个大字,闭着眼睛直接给盖了通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