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我以为是哪个采花贼,下手重了点。”薛采一骨碌爬起来,随着她的动作脚踝处传来一连串金属碰撞之声,她疑惑的垂下视线,发现自己的右脚上套了一副锁具,与竹榻柱子相连。
林星云见薛采望过来,连忙撇清干系,“不是我,哥哥我可没有这么狠的心。”
薛采想起昨夜那碗桂圆莲子羹,心下了然,“我知道不是你干的。小恩公呢,他人在哪?”
林星云重新坐回椅子,一说起崔珩语气极不耐烦,“他的行踪又不必向哥哥我报备,去哪儿了谁管得着。”
薛采瞥了眼左侧墙角,她为崔珩精心准备的攻城炮弹还原模原样撂在那里。
对她而言,这四五箱炮弹就是个信号,一旦崔珩把它们搬走,便意味着攻城行动在即。那她就可以抓紧时间潜入城里,做些力所能及之事。
但眼下,这堆东西纹丝不动,显然失去了原有的意义。
而她先是被人下了迷药,接着又被囚禁在这房间里,由林星云像个狱卒般从旁看守,其中的缘故,薛采心中很快有了答案。
至于幕后主使是谁,不言而喻。
山中寂静,整座山寨就是个世外桃源,除了鸟儿在树梢啁啾,听不到一丝一毫别的声音。越是如此,薛采的惶遽与不安就越难以遏制,连呼吸也因为焦灼急促起来。
她摊开手掌,“钥匙给我,现在,立刻,马上。”
林星云剥着自己的手指甲,一派悠闲,“既然崔珩不愿你去,又怎么会把钥匙留给我?”
“徐梦洁呢,她人还在山寨吧。”薛采试图把竹榻搬起来,却发现这竹榻看似轻,底下的四根柱子里灌满了石头,“小恩公绝不会拿徐梦洁和那小孩的性命冒险,一定给他们留了退路。”
“你这话什么意思?”
薛采把发簪捅进锁眼里,“我记得你说过,天曜城里有十万守军,小恩公势单力薄,就算胜了也是险胜。那万一败了呢?他不可能没考虑过这种后果。倘若失败了,谢舫顺藤摸瓜轻而易举就能找到你的山寨,届时徐梦洁和那小孩便有性命之虞。所以,他才会把你留在山寨,以防万一。”
林星云听懂她的意思,却装出似懂非懂的模样,“这跟哥哥我身上有没有钥匙,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薛采见他装傻充愣,有些气急败坏道:“你们逃命的时候,不得带上我。既然要带上我,怎么会没有钥匙开锁?快点,我没闲工夫跟你废话。”
林星云在心里夸赞薛采聪明,面上却语重心长道:“小采啊,你有所不知,哥哥我跟崔珩打了七八年的交道,对他的做事风格还是了然于胸的。他这个人从来不给自己,也从不给别人留退路。他把你锁在这里,纯粹是怕你去捣乱。你就安安心心待着别动,坐等他的好消息。”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薛采不想再多费唇舌。
既然林星云不肯交出钥匙,那她只能靠自己把锁撬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