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午饭呢?安排的全是你平时喜欢吃的菜。”
“你不在,吃不下。”
薛采为难道:“可桌上剩下的全是残羹冷炙,我带你去别处,重新点一份?”
崔珩不为所动,“你在哪儿,我就在哪儿。你吃过的,我不介意。”
摆在桌上的铜铃被摇得清脆作响,候在门外不远处的小厮听见了,随即赶到。
陆哲翰吩咐道:“把这儿收拾干净了,重新上一份”
崔珩出言阻拦,“陆兄,大可不必如此麻烦。”
雅间里气氛越来越尴尬诡异,宝玉公主远远旁观着,倒是瞧出了几分端倪。
她把椅子搬回桌旁,托着腮帮子瞧瞧这个,看看那个,笑得天真烂漫,“原来九天之上牵红线的老头儿偏爱这种狗血戏码。瞧我们四人,我心悦陆郎,他却拒我于千里之外。”手指着崔珩,“这位公子喜欢师妹,师妹却无意于你。这么说来,我二人同病相怜啊。”
崔珩当众被人戳到痛处,冷眼望向宝玉,一脸阴沉,“既然你喜欢他,就把人管牢了,不要去招惹不该招惹之人,觊觎自己得不到的东西。”
听闻此言,宝玉公主笑得更欢,“这位公子倒是有趣,陆郎不喜欢我,怎会服我管教?我不求其他,只想默默守在他的身边,每日看上一眼足矣。公子出口如此狂妄,大抵是对师妹势在必得。不如我们来打个赌,若将来公子与师妹结成连理,我便赠你一样宝物。”
崔珩默然不语,不愿在宝玉身上浪费过多唇舌,对她口中的宝物也丝毫不感兴趣。碗筷既已送到,他随手夹起一块鱼肉送进嘴里,突然喉咙一痛,鱼刺卡在了半路。
“你怎么这般不小心?”薛采忙不迭让人送来一壶醋,倒了满满一碗,“喝下去,鱼骨头会软化。”
碗里的东西着实刺鼻,但薛采到底是紧张他,关心他的。
崔珩看在薛采的面子上,硬着头皮喝下一口,那酸味从嘴里蔓延到了心里,却也无可奈何,因为这招确实管用。
鱼刺下去后,崔珩用清茶漱了漱口,怅然若失道:“从前都是你为我挑的刺,今日自己吃,不想却马失前蹄。”
宝玉公主听了崔珩的话,目光中透出诧异,“你既然喜欢师妹,为何把她当成老妈子使唤,连吃个鱼也要她服侍你?”
此言一出,其余三人反应各异。
崔珩像是受到了点拨,忽然开窍了,更觉从前的自己错得离谱。
他为人太过孤傲,遇见薛采之前,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要放下身段去讨好一个人。薛采好比润物细无声的春雨,在他尚未察觉之前,就悄无声息地占据了他的身心,悄无声息地渗透到了他生活的方方面面。
面对她的付出,他从一开始的抗拒抵触,到后来的习以为常,暗自享受,转变如此之快。他曾自以为是地断定,撇开报恩的缘故,薛采多少是在意他的,便随心所欲,为所欲为。
后来,事情全挑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