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师妹不是……”
“不是全须全尾,好端端活着吗?”崔珩抢白道:“这是他的功劳吗?若是,尚能将功补过。可惜,事实并非如此。若我晚来一步……”
突然间,他不愿再多费唇舌,若他晚来一步……光是想想,就让人肝胆俱裂。
凛凛剑光又一次逼近陆哲昊。奇怪的是,当剑刺下来时,陆哲昊并未感到一丝一毫的疼痛。
“小恩公!”
“陆郎!”
两声呼喊一齐灌入耳中,陆哲昊豁然睁开双眼,入目就是他哥哥被长剑贯穿的肩膀。
陆哲翰脸上血色渐失,但依然维持着君子风度,文质彬彬,“是我没管教好自己的弟弟,这一剑,理应我来承受。你若不解恨,可以再来。”
崔珩拔出剑,殷红的血如泉水喷涌,如急雨骤降,刹那间打湿了地面,“他的命我要定了。你挡着不走,我自然不介意先杀了你。”
“你疯了吗!”宝玉公主一脸疼惜,扶稳陆哲翰,对崔珩怒目而视,“你已打伤他二人,事情就不能到此结束,非得闹出人命,方能称心如意?”
“小恩公。”薛采缓步走近,将手掌覆盖在崔珩右手上。掌下的手因为用力握着剑柄,青筋毕露,指骨嶙峋,似乎也带着嗜血的残忍,暴露出主人阴郁的情绪。
薛采摩挲着崔珩手背,似在安抚。
她嗓音沙哑,神态柔和,“小恩公,陆哲昊咎由自取,多谢你替我报仇雪恨。但陆哲翰与我师出同门,向来对我照顾有加,又曾帮助过你,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受伤。我们回客栈去吧,我身体很不舒服。”
似乎为了证明自己所言非虚,话一说完,薛采就晕厥了过去。
崔珩低头望着倏然倒入怀中的姑娘,强忍下了杀人的念头。
他打马来时,怀里空空荡荡,心中忐忑难安。如今能一直拥着薛采,心情稍稍有所好转,只嫌回客栈的路不够长,不够远。
到了客栈,崔珩一脚踢开房门。两人的包袱早已收拾齐整摆在桌面上,因薛采之前答应过,和陆哲翰道别后,就与他一道儿回天曜城。未曾想半路出了岔子,竟耽搁如此之久。
崔珩用长剑挑起包袱,转身下楼,出客栈,上马车,动作一气呵成。
未几,辚辚车声在街道响起,一路向南,估摸着一个时辰光景,就能出城门。
“还不醒来吃点东西?”
陷入昏迷的薛采假装听不见。
“你爱吃的荷叶鸡一直帮你热着,再不醒来,就要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