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看。”薛采说着,就要去扳人肩膀。
马车停下后,便不走了。车夫交涉未果,撩起帘布,探进来半个脑袋,“城主,有人拦车,不让通行。”
崔珩移开半扇木窗,朝外张望一眼。
城门口,香车宝马横在路当中,一名衣着华贵,头戴玉冠的公子由胖墩墩的仆役搀扶着,步下马车。他的脸色带着失血后的苍白,但不过分难看,身上整洁干净,不见丝毫受伤的痕迹,想必在赶来的路上,已经包扎梳洗过一番。
崔珩砰一声关上小窗,吩咐车夫,“绕过去,不必理会。”
咚咚——
马车未动,敲窗声响起,外面的人彬彬有礼道:“我没别的意思,就想和师妹道个别。”
薛采本就在遗憾,没跟陆哲翰说一声,便仓促离开了梧州,此时见他主动找来,忍不住想跳下马车。可她还未行动,崔珩像是早早洞察了她的心思,钳制住她的双腿,冷冷道:“不许去。”
薛采在崔珩极有压迫感的注视下,纠结再三,打着商量道:“人都来了,却避而不见,会不会显得小气,也不太礼貌?”
礼貌是什么?崔珩才不感兴趣。
敲窗声仍在继续,敲两下,停两下,富有节奏,好像打定了主意要和里面的人比拼耐心。崔珩如老僧入定,本来还着急赶路,如今却在和陆哲翰的较量中,感受到了一丝古怪的乐趣。
这得僵持到什么时候?
薛采坐不住了,又气又无奈,“我就和他说两句话,说完了大伙都可以离开。这两辆马车堵在城门口,你们无所谓,过路的百姓可怨着呢。小恩公,你别蛮横任性。”
崔珩得了教训,心里很不是滋味,他见薛采面带薄怒,不禁回想起那些被她冷落无视的日子。今日自己虽救了人,立了功,但在破庙时刺伤了陆哲翰,想必已招她不喜。当时她虽未表露,甚至示弱讨好,可那皆是在替别人考虑。如今他拦着不让见人,必然更惹她嫌恶。
原本以为救人之后,两人的关系能有所缓和,她的心会被自己捂热一点。眼下看来,功过相抵,又或者,功不抵过。毕竟,她的不满如此明显。
崔珩心下凄凉,拉开车窗,自觉挪到一旁,双臂交抱,目光没有焦点的落在两人的包袱上。
“师兄,你怎么来了?”
第一句话已经说完。
“抱歉,师妹。你难得来梧州一趟,当师兄的不仅没好好招待,还让你受了惊吓,吃了苦头。出了那样的事,我知他必定不会让你多待一刻钟,只好赶来城门口守株待兔。幸亏赶上了,来得及与你告别。”
话就不能说得言简意赅一点?崔珩烦躁地换了个姿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