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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临州虽山地陡峭,但临州人却多只能往土里刨食。平日里自然缺不得农具和铁锅铁桶这样的东西。城中有几家打铁铺子,都开在一条街上。

    说是一条街,不过短短数十米长,两边都是土屋,临街搭着风箱灶具,师傅敲得叮叮当当,火星子随着风箱飞得老高。

    阿梨以前很少来这里,也不知哪家师傅打的好,沿着街头走了两圈,却只看到卖菜刀、柴刀、镰子等等刀具的。这样的刀用来防身鲨人,自然不大合适。

    她接连瞧了好几回,正想找个师傅打听可否定制,身后却突有人拍了她肩头一下。阿梨吓得心头突地一跳,脸色变得几分煞白。

    扭头去看,竟是李贽。

    “鬼鬼祟祟在这里作甚?”阿梨有些日子没见他,只觉得他好像黑了些,似乎是瘦了,往日里神采飞扬的眼神也变得内敛沉稳许多。

    这些日子,阿梨日日算计着,实则心头极为煎熬。内里承担着许多的压力,这压力在今日要见严琰的反复盘桓中,变得沉甸甸的,压得她有些喘不过气。

    她仰头望着李贽,嘴唇嗫嚅,眼睛里霎时蒙上一层水雾,可思及乔秦的身份,到底将心中的倾诉欲压住,只淡淡道:“替我阿兄买把新菜刀。”

    可李贽却并未被这话糊弄住:“你阿兄乔迁新居不过两三月,如何又要置新刀?”

    阿梨没好气道:“一把切菜,一把剁肉,不行吗?”

    李贽嗤笑一声:“严琰买药,你买刀。看来你与这新相好都有些特殊的癖好。”

    阿梨抿了唇,袖中一双手轻轻攥了攥,心头沉甸甸的重担如有实质,默然无言。

    “我总觉你如今……似乎有些心事。神策军如今正招募新人,你当真不去么?”李贽拉着阿梨的手,穿过那条短街,往街道尽处的大榕树下去。那榕树外有一家酿酒的小作坊,作坊外头便是那条横贯城中的溪谷。

    陆甫虽不允她这回事,但若阿梨想,李贽自然有办法。可她而今一心只想将陆甫拉下马,且那神策军是去剿匪的,没道理她要用自己的箭,对准乔秦那样的人。

    临州的匪不过是活不下去的临州人。陆甫为官,竭泽而渔,临州十室七贫,但凡有些门路的人都离了这片贫瘠的土地。有些人无以为生,不做匪又能有什么出路呢?

    见阿梨不答,李贽捉了她的头发挠在她颈窝,讽笑道:“当真只顾着与你那新欢打得火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