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前在两河驿修官道,小事他并不会太插手,但大事上却从不含糊。底下工头大大小小几十个,各方却从没有出过大的岔子,也没闹出过什么扯皮的事来。
而今他身兼郡守之职,一扫临州从前穷困颓靡的景象,就连那些最穷困的人,也能因一些善政,可以自食其力,手上开始略有积蓄。这座蛮荒僻远的小城也因他而焕发出勃勃的生机。
这样一个人,怎么会是不学无术,好逸恶劳的纨绔呢?
而这婚事,他一直催得急。从定婚到成亲,不过短短十几天的功夫。起先阿梨以为是他血气方刚,一直忍耐得辛苦,急着想与自己同房。
可婚礼之上,双方空空如也的高堂多少令阿梨觉得心头微有失落。
她父亲早已过世,母亲不知所踪,可李贽却是父母俱全的。人生里这样重要的事,他的父母缺席,甚至可能根本对这桩婚事一无所知……
阿梨想,李贽或许对自己终究还是有所保留。将来他在临州做出一番功绩,总要回长安。可那时候,她这样出身不太匹配的“妻子”,却未必会一并带回去了。
晚宴之前,借着给阿梨送饭的功夫,李贽又摸进房中,想趁机再多看阿梨两眼。
可房中聚着许多或熟悉或陌生的亲戚。
因阿梨竟与府衙的官吏成婚,听闻来头不小,她多年未见的舅舅一家竟然也登门来贺礼。
背着旁人,舅母亲切地拉着阿梨的手,红着眼说当年是韦姑母领着人来家中大闹了一回,口口声声要捉她母亲和奸夫,阖村的人都来瞧热闹,家中的颜面丢尽,这才为坟地的事情与韦家较上了劲。
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阿梨早已不关心。可冷掉的心又怎么会轻易再暖起来呢?若将来她再被李贽所弃,这些一时围拢上来的人,是否又会变成另一副嘴脸?
李贽进去的时候,阿梨坐在喜床上,由庆嫂和韦老太太陪着,陪女眷们叙旧说话。
见新郎官此时竟然溜进屋来,年轻的大姑娘小媳妇们不由脸热地微侧过身子回避。可年岁大一些的却开起了李贽的玩笑,惹得满堂哄笑。
这样看似热络的气氛里,阿梨安安静静敛眸坐在床边,只在他进门时抬起头看了他一眼。
之后,他应付着旁人的同时,朝阿梨那头望了好几眼,可她始终不曾再将目光扫过来。反倒是秦嫣,仗着在军营中与他见过几次,有几分香火缘,有意无意往他身边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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