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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临州城只这么点大,平日里抬头不见低头见,且韦兴兄妹与韦老太爷两口子好歹也在朱家呆过十年,当中龃龉虽多,但外人看来,这个姑母仍是有些情谊在里头。哪怕是吃糠咽菜呢,总比秦家当年将事情做绝要强上许多。

    因而韦兴也不能一朝得势,就将人扫地出门。

    这新院子里头进门靠着墙壁放着一溜大缸,一侧都种着葡萄,另一侧都种了梅子。据闻先前的主人极善酿酒,还送了韦兴一坛酒做贺礼。

    那家人临时出了事,着急卖房子,一直蓄养在树上的葡萄也没来得及摘,倒是便宜了来来去去的麻雀。

    这些日子忙碌,今日闲下来,韦老太太便搭了梯子,让阿梨将葡萄都剪下来,打算酿些酒,将来给阿梨和韦姑母送一些。

    老两口年纪大了,韦兴腿脚不好,都干不得这活,却不敢使唤李贽,只好叫阿梨做这些事。

    可有李贽在,哪舍得让阿梨攀上爬下,他人生得高,伸手便能够到,只让阿梨拿着竹筲箕在树下打下手。

    两个人采摘、清洗,又挽了袖子将葡萄一颗颗挤出来,偶尔相互喂一颗,看着既默契,又温馨。李贽瞧着不像个位高权重的大官,倒像是自幼与阿梨青梅竹马的邻家兄长一般,全没有半点架子。

    韦老太太见李贽并不是仗势压人的性子,心头压着的大石这才悄然落了地,跟老头抱怨道:“这孩子瞧着倒是个好的,并不吹毛求疵。你当年去我家,处处嫌弃,从泡茶的水到吃饭的碗碟一一都要挑剔,我爹娘捏着鼻子赔尽小心,生怕伺候得不周到,让我在你家受委屈。更别说帮他们干半点子活计。”

    因着做酒,午饭后阿梨与李贽并未即刻回去。等一切忙完,早到了用晚膳的时候。韦兴将从前房主赠送的那坛酒开了封,拉着李贽,打算喝个不醉不归。

    韦兴重情又仗义疏财,李贽对这个大舅哥印象不错。两个人开了酒坛,阿梨闻着味道醇香,不由也勾起了馋兴,讨来小半碗。

    阿梨从前喝过果酒,却没喝过这样辣的酒。闻着味道香得不得了,喝下去不久便觉得天旋地转,连眼睛都有些睁不开。

    韦氏三人便是在此时敲响了韦兴的门。

    她与朱棠一来,阿梨便觉得有些扫兴,借口醉了,自去一旁的厢房里歪着躺下,只等李贽吃完,便一起回去。

    两个人相看两厌,一边是孙女,一边是女儿,韦老太太也并不劝,只留了人吃饭,别的什么也不多谈。

    可就是这样,最终还是出了事。

    席间,朱棠出去上了一趟茅房,借口来了月事,不多久便让韦氏陪着自己回去。韦老太太也并未起疑。

    可等到酒足饭饱,李贽起身出门,往厢房里寻阿梨,床榻上空空荡荡,早没了阿梨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