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夸得实心,一个听得顺心,邹氏一向忧郁的眉眼之间也舒展了不少,眼里几许笑意:“年岁还小,当不得这般夸,尚需再磨练,省得夸多了,将福气夸没了。”
“是的呢,夫人说得对。”焦氏细眉弯弯,顺势就应道。
然而笑过以后,邹氏面上又微拢了一丝愁容,轻声道:“她这身子渐重,再往后,针线活都要少碰了,待到三日后名次出来了,你再到隔壁一趟,试探她的意向,是愿意拿现银,还是怀家绣坊的名额。”
“好的,夫人放心,小的一定问到的。”焦氏满口应下。
焦氏又在宅子里待了会,直到天边最后一抹晚霞散尽,夜色笼罩了大地,焦氏方在下人的掩护下,悄悄出了大门,往街那边走去。
就在焦氏消失在长街的尽头,一道隐在后头,静默无声跟了许久的人影止住脚步,往回折返。
“可看清了?”周谡不愠不火问。
“确是焦氏无疑。”家丁肯定地回。
见主子没再吭声,桂喜摆手,示意家丁退下,将房门合拢后,再回到屋内。
“奴才觉得,若夫人真是高家女,那么,要不要动用京中的暗线仔细查查,看当年是何隐情,夫人又为何流落乡野?若真是奸人所为,那必要惩奸除恶,不能让恶人逍遥法外。”
桂喜条分缕析,提出中肯的建议,周谡没说同意,也不否决,沉默了片刻,问:“依你对皇后的了解,你觉得她若知晓夫人的存在,会作何反应?”
周窈如今身份过于特殊,不仅是高家流落民间的女儿,更是他的妻,他孩子的母亲。
他总想谨着慎点,再谨慎些。
第47章 . 主意 梗在心里的一根刺
小心驶得万年船。
不管用在谁身上, 都是一样。皇后身处深宫之中,即便有了子嗣加持,仍时刻提醒自己,不可松懈, 不能大意。
是日, 散了朝, 才至前门,皇帝就下了龙辇, 一路沉着脸,脚步急促地往后殿这边走。
高媖听到宫人来报,早几步候在殿门口, 但见皇帝微蹙的眉头似压着一丝愠色,与她四目相对后,又扯了唇角,想挤出一抹笑容,但笑意未达眼底。
看这模样, 怕是又在朝堂上不如意了。
之前有信阳侯前头扛着, 曾以一敌十, 力压朝中那些以氏族为主的守旧派,笼络一帮寒门出身的新晋官员, 将自己一手主持的税改进行到底。
皇帝只需露个脸, 准奏,在公文上盖帝印便可,后面具体事宜都是谭钰在跟进,得罪人的事也是谭钰在做,根本无需他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