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绍芸笑着挥挥手,心里前所未有的宁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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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现下,所有的宁静都被眼前这张破碎的报纸打散了,再也聚不成团。
丁绍芸难以置信的翻着报纸,似乎想从字里行间品出些不一样的含义。但那上面写的明明白白,半点不容置疑。
——宋广闻被枪打死了。
看报纸上的日期,是一个月前死的。
丁绍芸只觉得身下这张破罗圈椅都摇晃起来。她重又站回风暴之中,眼前俱是倾盆而下的雨,和轰隆作响的雷。
整整三年。
她曾想过男人会捉她回去,但他没有。
她曾想过男人会克扣她的生路,但他没有。
她曾想过男人会红红火火的活着、无论是开厂还是娶妻,都热闹成天津卫的头一号——他竟也没有。
宋广闻就这么死了,悄无声息的。
他记住了丁绍芸的恳求,没向她寄过一封信、没来见她一面。当真成了讲规矩的体面人,说出口的承诺,落地成钉。
在无数个无眠的长夜里,丁绍芸觉得自己透过欲望读懂了宋广闻。但天亮之后,又好像没有。
而如今再知道消息,竟已经阴阳两隔了。
好像冥冥之中自有预示,她与他初次相会时,男人就坐在行丧的轿子上——只不过这一回,棺椁里抬的是他。
“密斯丁,你怎么了?”文珊忍不住唤道,女人一张煞白的脸吓到了她。
丁绍芸咽了咽唾沫,半晌挤不出一个字。
长久的怨恨与纠结早就在时光中模糊了踪影,留下的那一点怅然若失,让人难以启齿。
“密斯丁?”
女人停了很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文珊,我可能要去趟天津。”
“去做什么?”
“去送一个人。一个……老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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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绍芸带来的行李本就不多,一个皮箱足够塞得下。更何况她只准备回去简短送一程丧,在天津统共也不会停留几日,所以零七八碎的物件一概没带。
天色将暗时,女人拎着箱子出发了。
村里外出多是坐牛车,一路尘土飞扬,摇摇晃晃,满是牲口味。终于到了小城,才知道这几日去天津的车票早就售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