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佳道:“马上打天下,不能马上治天下。您才是中流砥柱,这些事儿,靠您了。”
赵司徒道:“老了,老了。后生可畏呀。你让信都侯他们瞪起眼睛来参人,也要当心祸起萧墙。”
公孙佳笑了,反问道:“您觉得他们干正事,能有多大的耐心?”
赵司徒大笑:“那你就要不停地给他们找事做了。”
“也不用太费心,他们知道自己端的是谁的碗。”
赵司徒颔首,捻须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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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公孙佳等人就联名上了一本,经赵司徒检查,递到了皇帝的手里。延安郡王、公孙佳、纪宸、信都侯等都被召到了宫里。
公孙佳等人早串好了供,延安郡王只管拿状纸、证人、证据呈给皇帝。公孙佳与信都侯等只说了自己所见——将人塞进冰窟窿里自然是不会讲的,“犯人”也都上交了。其余的一个字也没提纪氏,更不提纪宸。
纪宸谢罪,纪炳辉也只好跟着领一个没有教导好儿子的错。
公孙佳倒又做起好人来,说:“疏于管教就不是什么大事儿,谁家没千百个奴仆?能一个一个的管得着么?咱们各自警醒就完事儿啦。”
李侍中还要批评她:“此言差矣!怎能不加管教?为君为父,是有教导之责的!”
这些嘴皮子官司只是表面,真正让人疼的是,这才调入京的杂号将军就被免职了,皇帝命朱勋重新考核新晋的将领。在这样的调动之下,赵司徒裁撤更换了数名御史,就没有引起太多的人注意。
信都侯等人果如公孙佳所言,盯着纪炳辉一系的纨绔不到一个月,之后就懈怠了,依旧是吃喝玩乐,又上了新御史们的黑名单。对此,公孙佳也唯有一笑而已,带不动,能怎么样?
“瞧瞧,这都什么事儿呀。”公孙佳将邸报拍给元铮。
元铮接过了一看,信都又被参了,这一回是他的管家借他的势力强占民田,御史参完了。信都侯倒是乖觉,他从公孙佳那里学到了一个办法:我错了,下回还敢。这回被查了,我就退回去。下回继续。屡教不改,但屡次他都肯认错,也是一道奇景了。
元铮道:“总比事后报复的强些。只是不堪大用。”
“你又知道了?”
“没一点狠劲,没一点恒心,周而复始,不过是因为人性本贪。是贪念驱动他,他连贪念都无法控制。驱动他的贪念,也比别人的小。”
公孙佳笑得一抖一抖的:“你这话千万别叫他听到,太埋汰他了!他要生气的。”
元铮道:“我不怕他生气,他怕你,就不会动我。动了,我也打得过他。”
公孙佳笑得更厉害了,指着他说:“你呀,你呀。哎,那你再说说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