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秀娥道:“莫要哄我!原本事不多,你去了,事也就多了。”
公孙佳憨笑了两声,钟秀娥听这笑声十分不舒服,喝道:“那是什么样子?宗正是安乐县公,一个最会混日子的人,你舅舅也不是个顶事的主儿,你可得小心,别为他们顶缸!”
公孙佳道:“放心,我明白的。我是新到的,又不是主官,哪里就轮到我了?”
“轮不到你你就瞎说?想做媒呐?小小年纪就放出大话去,当心风大闪了舌头!”
公孙佳被她训着,心情却很不错,钟秀娥说了一阵也就住口了,女儿大了,早就有了自己的主意,已不是她能管得动的了。如果让她管,她还想说一说女儿的婚事,可是……钟秀娥别过脸去,琢磨着要怎么安排公孙府今晚的宴会。
到得公孙府,钟秀娥自下车起就明显地感觉到了不同。她自从改嫁赵司翰之后,回来过公孙府几次,府里上下对她这位前主母的态度就变得疏离而尴尬,其中不乏有人有意见。面子上的礼仪是有的,却又多了几分客气,这让她一肚子的火没处发。
今天又变了,人人见她都多了一点亲切的意思,不能说全然恢复了当初的模样,也有那么三四分亲近之意。钟秀娥难得生出些感慨,哂笑一声,心道:女人还真是过的儿女的日子,药王袭爵也不过让这些人对我更客气一些,她一旦有些实权,连自家人待我这个“叛徒”都尊敬了。
现在计较这些也没有意思了,钟秀娥与单良打了个照面,问道:“都准备好了吗?”她以往当家的时候也是这么问,然后就该单良或者管事来汇报,她再分派一些自己想到的任务。
哪怕今天单良却说:“都准备好了,宴也设了,帖子也下了,又有些相熟的人也递了帖子来,都安排妥当了。”又说钟秀娥经验多,上次回来之后公孙佳上朝的事就顺了不少,今天既然也来了,就请再指点一下家里的仆人,把公孙佳以后上朝的事儿也给安排安排,让仆人们学习学习。
钟秀娥不是个好悲春伤秋的人,此时心里却突然之间空落落的,定定地说:“哦。”看起来像是被诗礼大族赵氏给熏陶过的样子,沉静、安娴,居然还能透出一丝丝伤感。
阿姜上前引路,说:“夫人的屋子,君侯都给留着呢……”
钟秀娥怔了怔:“哦。”此时此刻,她终于清楚地在自己心里划了一条线——这座府邸的主人已是公孙佳了。昔日一家三口的温馨相处的日子,已随着日月飞近埋进了时光里。
这一天晚上,公孙佳却颇有收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