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道:“阿爹与九儿君臣相得,自是一段佳话。”
皇帝道:“我这两天总在想,她说的是不是……不是‘教’而是‘救’?要是当时我答应了,这个孩子是不是还同小时候一样,而不是因为生活所迫,不得不强硬起来,人一旦强硬就容易染上戾气。唉……”
太子奇道:“这话从何说起?”
皇帝简要说了刚才的事儿,太子心道,看来没出什么意外,事情还是因为赵成德猝死而起。他一点也没耽搁,张口就是:“这恐怕不妥!”太子如今看钟源看得死紧,他都盘算好了,钟源孝期一结束,就把钟源往兵部里一放!尚书也好、侍郎也罢,他都能做得。到时候把公孙佳再往别处调一调,两下便宜。
“公孙佳往别处调一调?”
太子点点头:“阿爹一定也看出来了,她剿匪做得不错,在兵部也是调度有方,但是她的长处并不拘泥于此,她不是一个纯粹的将领。‘儒将’还是将,她不是。她若真有本领,倒是不妨与霍云蔚配合。阿爹不是说她染了些戾气?再沾杀伐之事,恐怕不妥。”
太子除了自己家,对外第一上心的是钟源,捎带着公孙佳他也考虑到了。一个姑娘家,又极其不能打,当然是走文官的路子更合适。钟源不能亲自上阵也没关系,走从兵部升迁的路子,做个主帅。中层的将校,朝廷还是不缺的。
皇帝长叹一声:“你还是准备一下,在你的东宫设宴。”
“宴哪个?”
“公孙佳。”
“咦?”
皇帝道:“你算一算,朝廷还有多少兵马可派?”
“各地驻军、边军都不动,也还能抽出十万到二十万吧?倒是粮草辎重转运会困难一些。”
皇帝道:“你怎么与纪炳辉一个毛病了?只管数数儿,不比一比真本事么?这一仗,胡骑有备而来,你临时征发的步卒,如何扛得过?白白消耗而已。所以,要就现在这一篮子菜,把饭给做好!什么烂菜叶子、翻肚鱼都别给我上桌!”
太子一拍脑门,想起来,赵成德是老将了,持天子剑去燕王帐前是“整顿”,也不是率大军驰援不是?忙补救说:“那阿爹打算派谁呢?这些老将……我总觉得有点不吉利了。”
这几年,三天两头折损老将,太子也挺头秃的。
皇帝道:“让公孙佳去吧。”
“啊?!”太子惊叫出声,郑顺也原地踉跄了一下,“她?这怎么可以?且不说一个女孩子涉险,就是到了燕王那儿,她怎么整顿?九儿在世的时候,燕王就憋着一股劲儿,想压过他。如今把九儿的闺女派过去,啧!才说她有点戾气,您这又,算什么呢?”
皇帝道:“你不懂。”
太子道:“那还不如钟源呢!”
皇帝道:“钟源很稳,这很好。受伤之后也未见自暴自弃,是个有担当的好男儿。但是他也缺了这点戾气,更缺了点圆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