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小鬼?”
“也就是些燕王与纪宸的用惯了的部将。过了灯节,我送他们盘缠。这盘缠送完,我手头就要紧了,会找你打秋风的。”
延福郡主笑得花枝乱颤,说:“好!只要能送走,我全出了都行。二郎,这下你可以放心了吧?”
章昭虽对建功立业仍有些想法,但是公孙佳已然说服了他,心道:这样当然是极稳妥的。我总还年轻,做事业可以以后再做。
起身离席,长揖到地:“多谢。”
延福郡主道:“还客气什么?来坐嘛。”又叹了气,心情不太好地说,“话虽如此,只怕阿翁上了年纪,禁不得离丧。”章昭道:“那就别在他面前提糟心的事儿了,好好孝敬他老人家。”
公孙佳眼圈儿一红,说:“大过年的,本也不该说丧气话。”
延福郡主道:“我也该走了,明天宫宴咱俩不得坐在一处,二郎,你……”
章昭道:“明白,我会照看妹妹,为她挡酒的。”
公孙佳笑道:“多谢。”
这点笑影在目送二人离开之后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薛珍仗着自己憨直,公孙佳也是个会给身边人解答的人,小声问:“您不开心吗?”
“人人都算计着陛下的死期、等着那一天的到来。一旦山陵崩,谁有准备谁抢到先手谁就是一本万利。所有人都要做准备,他们的心里或许有哀伤,只是还有更重要的事,也就顾不上伤感了。可是看不到他们对陛下的赤诚,我会难过。”
带着这种心情,公孙佳从宫里领宴,连着吃了几天的席,再回自己的府里摆宴,直到元宵心情都没有能够变好,将身边人急得不行。阿姜等人又碰了个头,人人都知道这是因为担心皇帝而起,却都没有解决的好办法——他们又没办法定皇帝的寿命。
让公孙佳高兴的还是皇帝,元宵赐灯,皇帝赐给了她一盏花灯,上面描绘着她北上出征时的画面。将她画到了一辆战车上站着,而不是坐在舒服的华车里。四下是劲旅,天上飞着雄鹰。
这与公孙佳小的时候得到的一盏灯有点像,那灯上画的也是鹰,不过主角是她爹,她爹就是骑着马,威风得紧。
公孙佳将灯点起,边看边笑:“这宫里的画匠是不是一个师傅教出来的?构图都是这样,十几年不带变的。”
橘黄的灯光映着她的笑脸,又美又暖。
灯挺沉,公孙佳拿着有点吃点,一边往桌上放,一边说:“明天要好好谢谢陛下,替他把碍事的人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