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秀娥既想独处静思,又不忍拂了女儿的好意,母女俩躺在一起的时候,又觉得有人陪着也不错。有节奏地拍着公孙佳的背, 钟秀娥心中惆怅又没有文辞来形容, 一时又觉得这样也不算坏:我能得闲身边发愁想心事了。
第二天, 公孙佳心情起了个晚!
全家都洗沐完吃过早饭了,她还赖床上不起来。钟秀娥闲了下来, 跟外孙女儿玩得不亦乐乎,竟无人来打搅她。
到了快中午的时候才爬起来吃了个午饭,小崽子小脸儿红扑扑的, 开心地扑了过来:“阿娘!外婆会好多哦!”钟秀娥个性泼辣,手是巧的,顽皮姑娘爱玩的东西她都是行家。比起公孙佳一个走路要人抬的,钟秀娥这个年纪还能跟外孙女儿绕圈儿跑,她会削竹子,会编各种花绳绦子,打秋千、架火烧烤、打水漂、逮虫子、打鸟……样样精通。
祖孙俩一样头发散乱沾草屑,鞋帮子上溅了泥点,连人中都沁着汗珠子。
公孙佳“噗哧”一声笑了出来:“你俩哪儿玩儿去了?”
“后花园那儿!”妹妹响亮的回答。
公孙佳惊呆了——那是郡王府的后花园啊!能玩出这效果来?
她说:“那你们玩儿吧,我还是去干点儿别的。”
“别的”就是去赵府,跟赵司翰商量事儿。
~~~~~~~~~~~~~~~~~~
赵司翰才刚回到家里,他今天闭门谢客,将从宫中抄录出来的履历、试卷重新检查了一遍,正准备派人给公孙佳送过去,公孙佳就来了。
赵司翰口气里客气了一些:“这是昨天你要的,都在这里了,我已检查过,没有缺失。还有吴选的几份奏本,我也让人抄录了出来,或许会有用。”
公孙佳接了过来道:“还以为真能休息几天呢,倒又要为他们闹心了。”
一开始的时候,谁都没把吴选放在哪里,哪怕是现在,也无人将他当成对手。无论是对吴选了解深的,还是对他了解浅的,一眼看过去都能发现他没有什么成为枭雄的特质。可就是这么一个人,因为裙带就整天搁这儿恶心人,这就不能忍了!
赵司翰直觉得晦气:“那么个东西,偏教他得了气运!你知道了么?小霍身边后来有个投奔的南人,张幸。”
公孙佳道:“他原本不是张元的朋友么?”
“哼,小人!又卖身到吴选门下了!都不是好东西!唉,小霍离京,恐怕也与吴选脱不了干系。”
公孙佳并非因为霍云蔚的事情迁怒吴选,她摇了摇头:“即使没有吴氏姐弟,霍叔父那个脾气也不讨陛下喜欢的。老臣与少主,既要少主能立起来、讲礼貌,也得老臣自己收敛些。你做初一、我做十五,才能成就一段佳话。一开始的时候,谁还没有点委屈呢?”
赵司翰看了她一眼,心道:你以为人人都是你?打小就不怵这些场面?他说:“难道要放过吴选?”
“当然不行!”公孙佳一口否决,“一个吴选没什么,但他离陛下太近了,太容易影响陛下了,这么大的国家,祖宗基业,不能被这傻子给败坏了!不能驱逐他,也要让陛下不信任他。我倒是觉得奇怪,您怎么会就束手无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