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宏眼神一动,“还是喝了吧。”
“是我辱没了天威,上天才降异象示警,陛下应该将我用刑正法,以顺应天意。”
“我不需要你来教我做事。”元宏手指轻叩着药碗道:“我诏书说的很明确,要谨慎地使用刑罚,以顺应天意。”
“那我这样的人,也可以被宽恕吗?”
“你,罪无可恕。”元宏冷冷端起药碗,“但我说过,孩子,会平安出世的。”然后便端着药出去,让杨媛热了再端过来。
高照容闭上了眼睛,她很痛苦,可眼泪却早已干涸,情绪没有了宣泄的出口,堵的心口抽抽的疼。
杨媛把药再送来的时候,元宏把药端起来,舀了一勺递到了她的嘴边,高照容微微偏着头,元宏把药又递近了几分,高照容才不情不愿的把药喝了下去,元宏就这样一勺一勺的喂着她把药喝完,把碗放在桌子上,给她擦了擦嘴角道:“以后,都要乖乖吃药。”
高照容微红着眼,看着元宏道:“我一点儿都不想生下这个孩子。”
元宏微微抬眸看向她,看了一会儿后,手指摩挲着她的脸,幽幽道:“你那样做的时候,就应该想到你要付出的代价,远比你想象的要多。”
“这个孩子对你毫无意义,甚至是耻辱。”
“不是还有一半的可能是我的吗?”元宏眼神一动,而后面无表情道:“你最好祈祷是一个女儿,如果是儿子,我不能保证他会平安长大。”
高照容嘴唇微颤,“这对我太过残忍,还不如从一开始就扼杀了他。”
“因为这就是我对你的惩罚,乖乖生下孩子,我会派人监视你,不要想做手脚。”元宏冷冷道,说完就起身离开了。
高照容欲哭无泪,痛苦的把脸埋到了臂弯。
闰九月的时候,元宏去视察了南郊圆丘的修筑进度,如果进度够快,明年正月祭天盛典就是在这里进行了。
这几个月,他颁布了很多政令,虽然遭遇了一些阻力,但是他还是很强硬的让执行了,冯太后觉得他有些变了,过往他即便不乐意,也不会公然忤逆冯太后,可最近,他好像一直在试探冯太后的底线,不断得寸进尺……
高照容的身孕四个多月了,胎像各方面也趋于了稳定,元宏的确是格外小心翼翼的注意着她这一胎,在外人看来,这是元宏对她的偏爱重视,可高照容自己心里清楚,这是元宏对她的惩罚。
他就是要让她把孩子生下来,让她亲眼看着孩子落地、长大,再一点点的从她手里夺走、毁灭,让她生生承受母子分离的痛苦,来解他的仇恨。
没有比这更恶毒的复仇了……
冬十月,今冬冷的太快了,元宏也越来越少外出,终日停留在暖阁养身,今年,元宏没让冯诞来侍奉,反倒是要让高照容过来。
冯太后有些不乐意,毕竟高照容还有身孕。可元宏坚持,冯太后苦口婆心劝了元宏一番不要沉迷美色,元宏只是笑了笑说,孙儿再禽兽也不至于对一个孕妇怎么着,在孙儿看来,她跟个婢女也没什么区别。
冯太后哑口无言,也就睁只眼闭只眼了。
这年冬天,冯诞很少入宫,高照容再也没有见过他,只是她的肚子日渐大了,照顾起来元宏确实有些力不从心,不过她总觉得,这是她欠元宏的,无论他对自己做什么,忍一忍就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