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政,我……”元宏眼神复杂。
“太子党多为文明太后旧臣,都是反对改革和迁都的,陛下要改革,必须打压太子党,废太子是早晚的事。冷落恪儿,也是为了防止恪儿身边集结党羽。正如陛下宠爱元怿,是为了安抚其背后的鲜卑贵族,甚至,还给他们造成了元怿可以是太子的错觉,让他们去对付太子党。”冯诞轻嘲一笑。
“你一直,都是最懂我的。”元宏挑眉,幽幽道:“那你对恪儿的关怀,是因为已经猜到我的打算,准备提前改换门庭?还是真的关心恪儿呢?”
冯诞一怔,苦笑道:“陛下是如此看我吗?我在朝中有没有党羽,陛下不是最清楚吗?对恪儿的关怀,的确有一部分猜到陛下心思的缘故,可却不是为了提前讨好新君,只是觉得这样冷落他实在可怜,于心不忍罢了,毕竟,他是陛下的孩子,他过的不好,陛下心里也不好受吧?”
或者说,他是高照容的孩子,他过的不好,高照容心里也不好受吧……
元宏自嘲一笑,叹道:“抱歉,我不该猜忌你。可是思政,什么时候,连我们之间的相处也这么累了呢?”
冯诞苦笑,“其实,从文明太后驾崩开始,我与陛下之间就已经慢慢有隔阂了,我们都在成长,不可能一辈子都像少年时期那样。”
“思政……”
“我终究是冯氏的人,不是么?”冯诞苦笑:“若有一日,陛下要清算冯氏,哪怕要我死,我也绝不会有半句怨言……
晚间,元宏去看了看高照容。
她还是那么温顺,元宏拉过她的手在手心里摩挲着,突然,一串七宝佛珠从元宏的手腕褪下,戴到了高照容手上。
高照容怔了一下,元宏淡淡道:“给恪儿的,我一直记得今天是他的生辰。”
“谢陛下。”高照容垂眸道。
“恪儿呢?”
“以为陛下不会来,已经让他去休息了。”
元宏勉强笑了笑,“今天琳琅跟我说了给恪儿封王的事情,你怎么看?”
高照容低着头,勉强道:“我知道恪儿是文明太后抚养长大的,与陛下并不亲近,陛下如果不喜欢恪儿的话,以后可以给他封个偏远的州郡,这样,我就可以跟着他去他的封国上任了,陛下也不用看见我们了。”
“胡说什么呢?你想离开我吗?”元宏蹙眉。
高照容摇摇头,平静道:“我知道自己的罪孽,从没奢望过什么,我年纪大了,也不能生育了,对陛下也没什么用了,我们本就微贱,也不求富贵,只求母子相保就够了。”
“你怎么又说这样的话?我说了,你不是工具,不是玩物。”元宏心口蓦地一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