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霏霏对他侧目以视:“你在教我该怎么做事?”
她声音陡然清冷,让霍嘉丰一个激灵,顿时清醒了许多:“不,不是,”他结结巴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担心你,那梁公子不是什么好人,我怕他还会来找你的麻烦。”
薛霏霏哼笑道:“我怕他?”
“倒也不是说怕,”霍嘉丰揉了揉太阳穴,“只是小人没什么下限,我怕你吃暗亏。”
薛霏霏不屑道:“这都什么年代了,从大女帝登基时算起,到咱们圣上是第五代女帝了,可民间还有多少女子遭受你们男人的压迫,被卖入青楼、卖作奴婢、充作外室……我是运气好,走到今天这一步,若我无权无势,今日被他梁二欺侮,难免不会成为他的第二个外室。对这样视女人为玩物的男人,我为何不能跟他起冲突?我还怕他不敢有后招呢,但凡他敢有动作,下次我绝不会轻饶了他去。”
霍嘉丰喃喃道:“我只是觉得,和为贵……”
薛霏霏冷笑:“就是因为当初朝中多的是你这种‘和为贵’的守旧大臣,大女帝才没有将男尊女卑强行扭转为‘女尊男卑’,而是听从他们的建议,顺其自然。可这都五代了,结果又如何呢?要我说,倒不如强行的好。”
“你这想法就太偏激了。”霍嘉丰认真道,“当初大女帝既肯听从朝臣们的建议,定是有她的理由的。而且如今女子也可抛头露面,能上学堂,能入朝为官,能招婿上门,能儿女随自己姓,我想这些也都是进步了。若是强行,恐怕会过犹不及。”
薛霏霏翻了个白眼:“五代了,这点也算是进步?果然你们男人还是怕女人太强了。”
霍嘉丰心里冒火,他总觉得自己越说越被带远了,却又不知该从何再讲起,仿佛他怎么说,她都自有一副道理。这叫他心里很是不痛快。
“我们怎么就怕了?”他开始生气,“我们若是怕,还会叫女人做皇帝?”
薛霏霏看了他半晌,突然就笑了:“你说这样,不怕掉脑袋?”
霍嘉丰一愣,意识到自己被她给坑了,一时恼羞成怒,干脆拍了马车,扬声道:“停车停车!”
忍冬的车还没彻底停稳,霍嘉丰就迫不及待地跳了下去。
“哎,少爷,你这是做什么去?”忍冬惊讶问道。
霍嘉丰一甩袖子:“这车我坐不下去了!”
忍冬听得出他跟那位薛大人又吵架了,想了想还是开口道:“可是少爷,这是咱家的车啊。”
霍嘉丰:“……”
薛霏霏撩起帘子:“无妨,他既不想坐,就让他走回去吧,送我回家去先。”
“这……”忍冬一时犯了难。一边是他的少爷,一边是他和少爷都得罪不起的薛大人,这可要他怎么选啊?
见他不动,薛霏霏学了方才霍嘉丰的样子也敲了敲马车:“怎么还不走?搁这儿挨冻好玩啊?”
霍嘉丰同样没好气道:“还不走?难道要我驾车吗?”
忍冬一口气憋在了胸口,他驱动了那匹大黑马,心里直犯嘀咕:怪不得是他家少爷下了车,这妥妥地是被那位薛大人给拿捏死了啊,明明都吵架了,还帮着她来教训自己这个跟了他十几年的贴身小厮,活该他今晚走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