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幸知!”
容灵允扭头,目中如燃幽幽鬼火。
“我见君,如见丧家之犬,狺狺狂吠,臭不可闻!”
“昔日圣上钦点的状元郎,却是沽名钓誉之徒,用旧主鲜血铺成的富贵路,你走得可安心?”
“君难道不惧,有一日跌下这累累白骨,死无全尸?”
“公主不惧,臣又有何惧?”
荆幸知转动着指间的玉扳指,不怒反笑,“来人,将公主带下去,好生照看。”
容灵允挣扎不愿,却如何拗得过,一名士兵不耐,扬手就是一耳光。
“啪!”
少女脸庞高高肿起,发髻散乱。她呸了一声,吐出一口血沫。
却是用尽全力,冲着白衣女子大喊——
“大皇姐,活下去!”
“一定要活下去——”
如被掐住脖子的雀鸟,骤然没了声息。
容凤笙微微仰头,仿佛是在感受阳光,无声无息,像是没有灵魂的木偶。
刑部尚书心想,这位长公主,真是古怪,
竟对她姊妹的生死视若无物。
祭神没有太多复杂的步骤,士兵三两下,便将她绑了上去。女子双眼被缚,墨发飘散,身上的裙摆随风摇荡,纯白得像朵莲花一样。
阳光一照,裙面上如有水纹流过,华美异常。
“这妖妇早已不是公主之身,为何还穿着公主的牡丹裙,理应尽数剥除才是!”
人群中,有人厉声喝道。
“呵。”
倏地,一道轻笑响起。
众人纷纷看向祭神木,妖女的声音像是钩子,撩拨在人心深处。
容凤笙勾了勾唇,
“这是繁衣赠与本宫的衣裙,”
“本宫穿着去见他,有何不妥?”
繁衣,正是哀帝之名。
众目睽睽,如此亲密呼唤,她就不怕坐实了乱.伦的罪名。
却无人出言叱骂。
只因她的声音,实在是太具有欺骗性与蛊惑性了。
“世上只有一个繁衣,也再没有那一个繁衣了。”
“他没有辜负任何人,是你们负了他。”
“繁衣既去,我岂能独活?”
伴随着叹息声消散,她面上的纱布忽然落下。
日光下,她肌肤雪白如瓷,睫绒上落了金灿灿的光芒。
像是有些不太适应这强烈的光线,她仍微阖着眸,半晌,长长的睫毛一抖,掀开了眼帘。
有人倒抽一口凉气。
她眼眸清澄,宛如汪了一池的春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