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个孩子是繁衣的骨血,大兴最后的血脉,她不敢赌,也不能赌。
她知道,他绝不会放自己回去。
所以,她只能这样做。
“呵。”
谢玉京缓缓走近,“您是在开玩笑吗?”
她静默的脸色,早已说明了一切。
谢玉京忽然笑了一下,这个笑,让容凤笙觉得有些可怕,她从来没见过他这个样子。
“所以你说,想要那个东西,其实只是为了偷偷支走我。然后,让季无赦帮你送信?”
他语速极慢,极柔,尾音扬起,让人觉得背后发凉,仿佛下一刻就会爆发出腥风血雨。
“所以,季无赦不仅来过,还来了两次?”
话音一落,谢玉京怫然大怒,一脚踹翻了椅子。
巨响震得她眉心一跳,又听他冷声喝道,“连个人都看不住,一群废物!”
“来人!”
“没用的,谢絮已经来了。”
容凤笙道,“我必须见他一面。”
“见他?他都要烧死你,你见他做什么?”谢玉京烦躁地来回踱步,难道,她还对那个男人心存幻想?
“遗奴,你不要那么激动,你听我说。”容凤笙皱眉,他从来没有在她面前这个样子过。
“我怎么不激动?”
“在锦园那些日子,你受的气还少么?你又知不知道,他宫里新纳了多少女人?就这样,你还回去干什么?”
“我知道你心疼我,但是我不后悔……”
容凤笙诚恳道,“对隐瞒你这件事,我感到很抱歉。”
谢玉京逼近一步。“你心里,到底是怎么看待我的?你怎么能这样利用我?你是不是觉得,我是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可是他呢,他可是要你的命。你对他,就这么无怨无悔?”
容凤笙沉默了,她道:
“我从来没有那样看待过你,”
谢玉京却是一句话也听不进去,他撑住额头,嘴角却噙起笑意。
确实如此,确实。
他不久前,还杀死了那个对大兴忠心耿耿的臣工。死前,那个老臣骂得那样狠毒,他眉头都不皱一下,直到人吐出一口血,恨声道,
“可怜长公主殿下,恐怕到死都不知道,自己竟是亲手养出了一匹狼!”
“等着吧,漫天神佛都看着,记着你们谢家犯下的累累罪行,你们会得到应有的报应!”
谢玉京想起他笃信佛法,轻笑,漫天神佛?
若这世上真有神佛,哪有种种苦厄?
云寰若是真的存在,世人为何还要在这熔炉之中苦苦煎熬?
他不信神佛,相反,最喜欢渎神。
容凤笙感到一股压迫感,谢玉京如今已经比她高出太多,这种姿势,就好像随时要将她圈抱进怀里似的。